人像雨后春笋,一簇一簇从树林里冒出来,手电筒的光刺得他们睁不开眼。
陈力凫抬手挡住眼睛,从手指缝隙眯眼看那些人。
全是粗壮高大的男人,足足有四十多个,团团把他们围住。
倏地,人墙撕开一道口,一个老婆婆蹒跚着冲过来,扑到死去的老头儿身上就是一阵大哭大叫,哭着哭着指着陈力凫骂。
骂的方言,听不懂,但可以感受到她骂得不轻,陈力凫理亏,默默听着。
“孃婆,”站在人墙中央的男人穿着黑衣裳,黑长发盘在脑后,腰上挎着弯刀,用一口略显奇怪的口音,“回去。”
立刻有人来把孃婆扶走了。
男人问:“你们要到哪里去?”
去抓猪,但包鸿朗怀疑猪都在他们手里,抓不到猪了。
“路过。”包鸿朗说。
“外面不安全不是,想进山来躲躲。”陈力凫接上,“大峡谷那种深山老林,多安全啊。”
“不去北方?”男人问。
陈力凫哀叹:“家里老人多,走不了那么远。”
男人点头,“阿叔的事,你们得负责,”他指着卡车,“车你们开一辆走,畜牲留下,食物留一半。”视线巡到夹在中央的越野,被手电筒照得惨亮的黑夜里,画舫上的轻纱发着珍珠般的白光,随风飘,随风摇,像一面招魂幡,索命来的。
这种瘆人的、不实用的东西,没要,“这辆车,你们也开走。”
明晃晃的抢劫,被他说得像在施舍。
包鸿朗说:“我不接受,撞人是咱不对,社会好的时候,咱们走保险,该怎么赔偿就怎么赔,现在也赔,但粮食比天大,你拿走我们全部的粮食,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五十斤米,五十斤油,二十桶泡面。”这是他能做主的。
“两百块钱就把人打发了?”男人身边的剃了光头的小年轻第一个不服,“人命这么不值钱?你来躺着,我撞你一个试试!”
“都末世了,还按以前的价格算啊?黄金都不值钱了,你看你们街上的黄金店敞着都没人进去拿,”包鸿朗伸出一根手指,“一百斤米,五十斤油,二十桶泡面,就这个数,再多,咱们不谈。”
领头的男人嗤笑一声,抬抬手,四周的草笼里架起排枪,成排的子弹在地上拖出蜿蜒的轨迹。
包鸿朗:“……”
“操了,全世界都有枪,就咱没有。”他压低声音骂。
陈力凫压低声音回:“枪在车上呢。”
“你觉得我们有没有机会杀他们个回马枪?”包鸿朗闷着声问。
陈力凫闷着声回:“我觉得……”
“我觉得我们先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包鸿朗举手投降,“你们拿去吧。”
男人打个手势,围着他们的人墙没有一丝松动,而是草笼被拨开,钻出来一群群男的,瞧着年纪不大,十几二十岁。
撬开大卡车的车厢门,检查上面的东西。
“主家,这车是粮食。”
“这车是货。”
那被叫主家的男人点点头。
他们就把头一辆车的大锅大盆搬一些下来,再从粮食车上搬来他们瞧不起的泡面丢上去,然后拍拍车厢,对包鸿朗说:“你们把这辆车开走,我们不要。”
又拉开越野车的车门朝里看,打开后车厢看,空的,他们让夏如霜走,径直霸占后面装粮食和猪的大卡车,粮食车里还有枪和手榴弹,也给没收了。
包鸿朗开着卡车,在几百支枪口的注视下,沿着漆黑的路,往深山前行。
“前面转弯那儿,你刹一脚,把我放下。”陈力凫说。
“干嘛?”包鸿朗问。
陈力凫说:“找个机会,跟踪他们。”
“不要命了你!”陈慧厉声,“要是被抓到了咋办!”
包鸿朗直接拐过弯,没停,“他们那些人打小在山里长大,对山的熟悉我们没法比,刚才要是他们不出来,我都不知道草里藏了那么多人。你先别急,那么多粮食,他们不可能一晚上干完,等妹妹醒了再说。不是我看不起你们、也不是看不起我自己哈,我感觉我们的智商解决不了这个事。”
全车人沉默了。
“不过,我可以开慢点,听一下他们朝哪儿开的。”
“你听不到,”陈力凫说,“这是一条独路,一直通到大峡谷,到大峡谷就没路了,中间只有两个地方能调头,一个是他们的村委会,就在前面,另一个是养猪厂,还在更里面。”
“养那么偏,难怪叫香猪呢,天天不是呼吸新鲜空气就是看雪,吃的绿色新鲜。”包鸿朗讲了个冷笑话。
没人笑。
“那个……”陈珠从后面凑上来,“那个妹妹她多大?哪一年的?哪儿人?”
真是问到点子上了,包鸿朗也不知道,“天下哪座山上的武功最厉害,她就是哪座山上的人。”
陈珠:“……”
“诶,他们哪来那么多枪?”包鸿朗更在意这个,“怎么末世一来,感觉人人有枪,就咱没有,枪有那么好弄?”
“这里以前是军事基地,前头过了村委会,再开一段路,山壁上的洞穴里全是军资。”陈力凫说。
“战争都过去几十年了,还没转移?”
“还用着。”
卡车缓慢地滑过村委会,说是村委会,其实就是路边开个岔口,水泥路延伸十米到一座大铁门前,里面修着三栋两层小楼,红砖的,水泥都没糊,从路上看过去,就像个“冂”字,铁门洞开。
破烂,死沉沉的没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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