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黎怔愣,随即心脏狂跳。
“您是神吗?”
光明神曾不止一次聆听过薇薇安的祷告,但薇薇安有女主光环,她没有。
这种不亚于彩票中奖的小概率事件居然轮到了她。
“神?”他唇角微弯,红眸如同某种远古兽类,沉寂而凉薄地落在她脸上,“我叫赫尔曼,是一个……灵魂。”
灵魂。
桑黎腿有些软。
只有恶灵能维持灵体。它们通常对这个世界有很大的怨恨,才无法消散。
好在,她克制住了恐惧,调动积极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她曾无数次对镜子练习过,哪种表情更好看,哪种表情更亲切,能让人放下戒备。
那些音节在胸口酝酿无数遍,才涌出喉咙。
“您真的能帮我?需要我做什么吗?”她天真地捂住嘴,用甜到发腻的声音。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何况是来自一个地狱恶鬼的帮助。
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赫尔曼将她囚在狭小的空间,戴着皮手套的手指虚虚触碰挂在她脖子上的吊坠,“你的血。”
太近了。
他眉骨深邃而优美,鼻梁挺拔,那片唇瓣微微张合,流露的声音仿佛和她的灵魂同频。
桑黎几乎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剧烈跳动的心,犹如琴弓拨过紧绷的琴弦,摩擦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余颤。
怎么会有人、不,鬼,长得那么好看。
“你很喜欢走神。”赫尔曼抽离身体,冷冷地下定论,“我需要你的血,用鲜血滋养吊坠,三年内不能同任何人发生关系。”
“作为交换,我会在能力范围内帮你。”
当他退回正常社交距离,桑黎才如梦初醒,一阵后怕,单薄的睡裙被冷汗浸湿,刚刚简直像是被催眠了一样。
等等,他说滋养吊坠?
吊坠明明是跟她一起穿越过来的,怎么会和赫尔曼有关。
疑云太多,她又发着烧,思考实在是吃力,还是考虑眼下要紧的事。
她瞥了眼不知生死的老伯爵,稳住了心神。
不管赫尔曼是恶灵还是吸血鬼,只要能帮她摆脱老头,就是好人,况且他的要求并不过分——
只是要她的血而已。
桑黎俯下头,上身微微前倾,缓慢地行了屈膝礼,“阿黛尔。”
“有什么办法,是能让我的父亲悄无声息地死掉,又不会让人怀疑到我头上?”她眨着那双灵动的绿眸。
如果可以,她当然想直接杀了伯爵,可她还记得阿黛尔是怎么死的。
这个关头,伯爵一旦死去,不管是不是死在她屋里,重点怀疑对象绝对是她,还是逃不过死亡结局。
“这是你的要求?”
“是的。”
他忽然凑近,扣住她的手腕,皮质手套的触感冰凉,激得桑黎哆嗦了下。
手修长且匀称,很适合弹钢琴,不知道手套之下是什么样子的。
手中一痛,桑黎眉毛蹙起,飘散的思绪被扯了回来。垂眸,虎口划开了道细长的伤痕,血液滚滚冒出。
男人俯身含住伤口,黑色的长发挡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神色。
桑黎浑身发烫。
烧的好像更严重了。
这个世界的医疗系统并不健全,一次小感冒,一场高烧,抑或是疟疾,都有可能让她悄无声息的死去。
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
在结结实实栽倒前,一个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肢。没有心跳声,没有温度,隔着布料,冰冷得好像一具尸体。
也对,灵魂没有体温。
意识消散前,桑黎如此想到。
……
入睡没多久,桑黎浑身发冷,一种空虚的冷意,从皮肉钻进骨髓,又从骨髓直达皮层。
大脑昏昏沉沉,舌头像被开水烫过,可身体又是冷的。她痛苦地蹙起眉,打了个寒颤,朦胧看见黑暗中立着一个乌黑修长的影子。
似乎有双深沉冷漠的视线打量她。
那团黑影就这么立在床前。
冰冷,毫无体温的手轻轻触碰她滚烫的额头。
少女面颊烧得发红,如同涂抹深色的胭脂,呓语似低喃:“别走。”额头亲昵眷恋地蹭蹭他的掌心。
影子僵硬了下,眼神逐渐冰冷,指尖一路向下挪到她纤细的脖颈。
跳动的血管。
只要稍稍用力。
他需要的仅是她的血,她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毫无思想的傀儡。
他垂眸。
少女毫无防备的睡姿,任由他扼住脖颈,像一只温顺的羔羊。
算了。
皮质手套轻轻碰了下她的额头。
不知过了多久,桑黎高烧散退,那股寒热交杂的痛苦平息下去,呼吸渐渐趋于平稳。
次日清晨。
阳光透过彩纹玻璃,跃上少女漂亮的金色卷发,犹如金麦穗。窗外树影婆娑,郁郁葱葱,云雀高亢的叫声和着教堂的晨钟,在开一场轻松的音乐会。
桑黎有赖床的习惯,准备翻个身继续睡,半梦半醒间传来沙沙翻书声,清醒大半。
毫无疑问,她那俩吸血的父母又偷摸进她家了,无非是来催着让她在房产证上写上他们的名字。
桑黎的爸妈重男轻女,痛恨她没长出那二两肉来,平日里非打即骂。
四岁生日那天,父亲突然让她穿上漂亮的裙子,还找邻居姐姐给她扎了漂亮的小辫。急急地把她领大街上,拦下人来介绍。小时候不懂这些,后来才知道,他着急赌博,想把她卖了换钱。
大概是她的脸拉的太长,不时翻白眼,加上大部分人还是有法律意识,她迟迟没被卖出去。
直到来了一个阿姨,父亲拼命介绍,阿姨却要她的头发,说她头发生的漂亮。
多么善良的谎言。她的头发攒了好几天没洗,油乎乎的,小时候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头发枯草一般黄,竟然换到了两百。拿到了钱,父亲才罢休跑去赌场。
然后阿姨叫住她,悄悄往她兜里塞了什么,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里面是一条华美的项链,红宝石所雕刻而成的玫瑰吊坠熠熠生辉。
可她怎么知道那天是她的生日?
那段记忆有些模糊,桑黎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后来政策放开,俩口子在她高中快毕业时终于得偿所愿,生出个男孩,还苦口婆心PUA:“你是姐姐,以后可要帮衬着弟弟。”
让她来养这条吸血虫?算盘珠子简直蹦脸上了。
大概吃苦惯了,桑黎从小便有危机意识,偷偷摸摸攒钱,直到演网剧的钱真正到手,在市中心买了间四十多平米的房,她才觉得压在肩上的重担轻了。
女孩是没有家的。出生的家是婆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而在丈夫家,依旧是外人。所以她们四海为家,像蒲公英种子,哪里都能生存。
她那对极品父母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某天夜里竟然摸到她家,嚷嚷着逼迫她把房产证的名字换成他们的,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弟弟能在市区上小学。
当天她就找物业保安把他们拉黑了。
不过——
桑黎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起身,看见窗台边,坐在沙发上翻阅书的男人,不安的心沉定下来。
他坐姿优雅,举手投足恍若一位真正的贵族绅士。桌旁是冒着热气的早餐,一杯热可可、面包、干奶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好似更虚弱了些,阳光几乎能穿透他的身体。
感受到目光,赫尔曼放下手中的书。那是本黑色封皮的书,桑黎好像看见“献祭”的字眼。
高大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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