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地笼罩着禁宫。
白日里喧嚣的皇家御苑,此刻静寂无声,只余下巡夜侍卫单调的脚步声在远处回廊间规律地响起、消失。
清冷的月华与稀落的宫灯交映,偶尔可见几片素白的梨花花瓣随风轻舞。
八皇子陆承珛所住的隅安殿更是暗淡无光,在月色中只剩黑压压的一片轮廓。
门漆墙面斑驳,墙根角裂开的墙缝里青苔肆意蔓延。
空无寂寥的庭院杂草丛生,只有一棵梨树孤零零地立在角落。
更深露重,殿内灯火早已熄灭。
借着窗棂透进的几缕清冷月辉,依稀可见室内陈设虽简朴,却收拾得异常整洁。
今夜的月色格外澄澈明亮,满树梨花也开得正好。
月辉下,晚风中,叶片花瓣飒飒而动。
身上的伤处传来一阵阵钝痛,陆承珛在简陋的床榻上辗转难眠。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坐起身来,视线投至窗外。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立在庭院。
流光溢彩的衣裙随风而动,恍若民间怪诞中的精魅魂灵。
朦胧的月光勾勒出来人清冷而模糊的轮廓,那是一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陆承珛的心脏微微一缩,他认得这张脸,虽仅有一面之缘,却足以让人铭记。
武安侯程商枢的夫人谳凰,那个让陆承璟想要得到的女人,也是父皇忌惮却同样想要染指的女人。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是幻觉?还是鬼魅?
陆承珛的神色变得警惕,他无声地滑下床榻,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悄无声息地靠近门扉。
隔着薄薄的门板,他看到谳凰迈着无声而优雅的步伐,径直向他走来。
那姿态从容不迫,仿佛漫步于自家庭院,而非深夜擅闯禁宫皇子居所。
隔着一扇门,陆承珛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悄无声息出现在这里的人,让他心底生出一种本能的毛骨悚然。
“深夜至此,何人?”陆承珛的声音压得极低,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戒备。
“谳凰。”
“程夫人?”戒备之中,陆承珛又带着难以置信:她怎么来的?她不是应该父皇严密软禁?
“深夜到访,有何贵干?”陆承珛的声音愈发低沉。
“八殿下,你,想复仇吗?”谳凰的声音,在幽静的深夜,带着一种很难形容的缥缈。
月光透过窗棂,将地上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如同鬼魅。
“你想说什么?”陆承珛心里的疑云翻滚,警惕攀升至顶点。
“太子陆承璟,跋扈无能,骄纵暴戾,视兄弟如草芥,视人命如蝼蚁,这样一个草包,却偏偏有个实力雄厚的母家庇护。而你,天资聪颖,却被那无德无能的太子嫉妒打压,随意折辱,任人践踏。你,甘心吗?”
陆承珛神色骤变,似乎是没有想到谳凰竟然如此直白地对他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从未敢宣之于口,甚至不敢在深夜里放纵自己幻想片刻。
毕竟,他的母亲只是一个低微的宫婢,即便是生下皇子,封了答应,也从未受宠。
这样的他,怎么敢去掺和进那皇位之争。
不敢,却并非不想。
陆承珛死死盯着门缝外那令人心悸的身影,眼中震惊、怀疑、探究疯狂交织。
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陆承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是一种冰冷的嘲讽,既是对谳凰的嘲讽,也是对自己的嘲讽:“夫人觉得,一个被皇帝彻底遗忘的皇子,还能掀起什么风浪?若是夫人想寻求庇佑,还不如委身于父皇。”
谳凰并未计较陆承珛的冒犯,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殿下,你真的甘心被困于这方寸之地,生死荣辱皆系于他人一念之间吗?”
“不甘心,那又如何?”
“我能助你,弄倒太子。”
整个隅安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往陆承璟狰狞的嘴脸和刻骨的羞辱在陆承珛的脑海中一一浮现,那压抑了十几年的愤恨,对权利的渴望在胸中冲撞。
陆承珛喉结艰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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