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嘶哑的咆哮裹着刺骨寒风。
手中沉重的斧头划破雪幕,带着他所有的愤怒、担忧和憋屈,朝着萝卜窖底那个蜷缩的刘老狗子,狠狠劈下!
惨白的月光映着冰冷的斧刃,寒光刺眼!
窖底的刘老狗子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剧痛还没缓过来,死亡的阴影就如冰水般当头浇下!
他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旁边一扑,双手在慌乱中下意识地胡乱抓挠!
“咔嚓!
斧刃没有劈中刘老狗子的脑袋。
却狠狠地斩在了他仓促间横挡在身前的半截冻得梆硬的木头杆子上!
脆响声中,木屑和冰碴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刘老狗子双臂发麻,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涌出,但他也暂时捡回了一条命!
“妈呀!救命啊!**啦!!
刘老狗子杀猪般嚎叫起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连滚带爬地想往窖壁另一边躲,裤裆里瞬间湿透冰凉,散发出难闻的臊气。
窖底空间狭小,他肥胖的身体像条垂死的蛆虫,拼命蠕动。
“操你姥姥的刘老狗子!
一击落空,李铮眼中的血色更浓!
李铮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也顾不上拔嵌在土里的斧头,他像头红了眼的小狼崽子,怒吼一声,纵身就跳进了不算深的萝卜窖!
借着窖口透下的微光,李铮精准地扑到了刚挣扎着半坐起来的刘老狗子身上!
两只被冻得通红、指关节却异常有力的手,死死揪住了刘老狗子那件油腻发亮、沾满污泥雪水的破棉袄领子!
“让你放火!让你害我师父!让你嘴贱!
李铮骑在刘老狗子身上,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拳头像雨点般朝着刘老狗子那张尖嘴猴腮的胖脸砸了下去!
他脑子里没有任何章法,只有燃烧的怒火和师父被抓走时那沉稳却让人心慌的背影!
他恨!恨这些趁火**的杂碎!
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被带走!
砰!砰!砰!
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在狭窄的窖底回荡,伴随着刘老狗子不成调的惨叫和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小爷爷!祖宗!我错了!我瞎了狗眼!饶命啊!!
刘老狗子被打得鼻血长流,眼角开裂,脸上瞬间开了染坊,混着血泥糊了一脸,新伤叠着旧伤,狼狈凄惨到了极点。
他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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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用胳膊护着头脸,像只待宰的瘟鸡,在李铮身下徒劳地扭动挣扎。
李铮根本听不见他的求饶,每一拳都带着全身的力气。
仿佛要把对师父处境的担忧、对师娘和师弟师妹安全的恐惧,以及对自身无力感的憋闷,全都发泄在这个始作俑者身上!
汗水混着呼出的白气糊住了他的视线,他胡乱抹了一把,拳头落得更狠!
与此同时,陈家小院里。
李铮那声炸雷般的怒吼和院墙外传来的打斗、惨叫声,早已惊动了屋里的人。
“啥动静?!
炕上的沈知霜猛地坐直了身体,手下意识地护住高隆的肚子,苍白的脸上满是惊疑。
大奶奶浑浊的老眼瞬间锐利,旱烟杆“啪地按在炕沿上。
大龙和二虎像两只受惊的小豹子,“噌
“是铮哥!二虎眼尖,借着雪地的反光,隐约看到院墙外柴火垛那边有晃动的人影和隐约的火光。
还有李铮那瘦高的身影正和一个黑影扭打在一起!
“啥玩意?!沈知霜和大奶奶同时惊呼。
就在这时,院子里原本趴在狗窝里打盹的两条猎犬……
大**子和小**子,早已被外面的动静惊得竖起了耳朵!
“呜……汪!汪汪汪!
小**子率先狂吠起来,它虽然年纪轻,但嗅觉和反应极快,尤其对陌生人的气息极其敏感。
它猛地从狗窝里窜出,像一道离弦的黑箭,毫不犹豫地朝着刚才刘猛子慌不择路逃窜的方向……
那片黑黢黢的苞米茬子地,狂吠着追了过去!
带着一股子不顾一切的凶狠劲儿,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而经验更老道的大**子,则显得沉稳许多。
它没有立刻追出去,而是迅速冲到院门口,对着篱笆墙外发出低沉而极具威胁的咆哮:“呜……嗷呜!
同时,它那双在暗夜里闪着幽光的眼睛,焦急地在院门口和外屋地紧闭的门之间来回扫视!
大**子急得在原地焦躁地转了两圈,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呜呜声,尾巴不安地甩动。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带着松香和焦糊味的烟味,顺风飘进了它的鼻孔!
大**子的狗鼻子猛地抽动了两下,它立刻放弃了院门。
转身迈开四蹄,几步就冲到了院墙角落那高高堆起的柴火垛旁!
只见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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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垛底部靠近篱笆墙根的位置,一小簇橘红色的火苗正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松针和细枝条。
发出“噼啪”的轻响,冒起一股越来越浓的黑烟!
火光在寒风中摇曳,眼看就要引燃上面堆得整整齐齐的硬杂木劈柴!
这堆柴火,是大**子亲眼看着主人陈光阳带着李铮、二埋汰他们,一捆捆从山上拉回来,又一根根码放整齐的!
是这寒冬腊月里,主人家温暖炕头的保障!
“嗷呜!”大**子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充满警示意味的嚎叫,再次焦急地扭头看向紧闭的屋门……
里面的人还没出来!
火苗却越蹿越高了!
不能再等了!
这老狗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于人的决断!
它不再犹豫,猛地冲到那簇正在蔓延的小火苗前,毫不犹豫地抬起一条后腿!
哗……!
一股带着浓烈狗臊味的热流,精准地浇在了那跳跃的火苗和冒烟的引火物上!
“嗤啦……嗤……”
一阵白烟带着刺鼻的混合气味猛地腾起!
那嚣张的火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剧烈地挣扎、扭曲了几下,不甘心地闪烁了两下。
最终彻底熄灭,只剩下一小片湿漉漉、冒着热气、散发着难闻气味的焦黑痕迹。
大**子放下腿,凑近嗅了嗅,确认火苗真的灭了,这才松了口气,喉咙里发出一声满意的呼噜声。
但它并未放松警惕,依旧守在柴火垛旁,耳朵警惕地竖着,听着院墙外越来越近的混乱声音和狗吠。
外面的雪地里,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李铮骑在刘老狗子身上,拳头还在机械地往下砸。
但这股不要命的疯劲儿过去后,加上剧烈奔跑和搏斗消耗了太多体力,他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拳头也渐渐没了力气。
只是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喷在刘老狗子血肉模糊的脸上。
刘老狗子早已没了声息,不知是昏死过去还是装死,像一滩烂泥瘫在窖底的泥雪里。
另一边,苞米茬子地里也传来了动静。
小**子本能和护主的凶性让它爆发出惊人的追击力。
它死死咬住了刘猛子那件笨重的破棉裤腿,任刘猛子如何踢打、甩动,就是不松口!
锋利的犬牙穿透了棉裤,深深嵌进皮肉里!
“啊!滚开!死狗!滚开!”
刘猛子又惊又怕又疼,在深雪和茬子地里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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跄挣扎,想甩开小**子,却反而被拖拽得失去平衡。
好几次重重摔倒在雪地里,啃了一嘴泥雪。
他块头虽大,但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剧痛弄得方寸大乱,加上之前狂奔消耗了太多力气。
此刻竟被一条受伤的狗缠得脱不了身,狼狈不堪。
小**子一边死死咬着刘猛子,一边朝着萝卜窖方向发出急促的吠叫,像是在呼叫支援。
李铮听见狗叫,喘着粗气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溅上的血点,猩红的眼睛看向苞米地里的挣扎人影。
他认出了那是刘猛子!另一个放火的杂碎!
一股新的怒火又涌了上来!他挣扎着想从刘老狗子身上爬起来,去帮小**子。
就在这时……
吱呀!
远处的陈家院门被猛地推开!
沈知霜在大奶奶的搀扶下,挺着大肚子焦急地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攥着小拳头、满脸愤怒的大龙、二虎和小雀儿。
大**子立刻摇着尾巴跑到沈知霜腿边,警惕地看着院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李铮!你没事吧?!沈知霜的声音带着颤抖,借着雪地的反光,她看到李铮站在窖口。
浑身是汗,脸上手上似乎还沾着血迹,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师娘!我没事!李铮喘着粗气回答,指着窖底。
“是刘老狗子!还有刘猛子!他们想放火烧咱家柴火垛!
“啥?!沈知霜和大奶奶的脸色瞬间铁青!
“**的!又是这俩**!
二虎第一个炸了,小脸气得通红,弯腰就从地上抓起一大块冻硬的土坷垃。
“敢烧我家?我削死他们!
大龙也眼神冰冷,死死盯着窖底和苞米地的方向。
小雀儿虽然害怕,但也紧紧攥着妈妈的衣角,小脸绷得紧紧的。
就在这时,小**子终于凭借一股狠劲儿,硬是把拼命挣扎、但已是**之末的刘猛子从苞米地里拖拽了出来!
刘猛子的棉裤腿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小腿上鲜血淋漓,疼得他龇牙咧嘴,脚步踉跄。
李铮见状,立刻上前帮忙,和小**子一左一右。
连拖带拽,把还在骂骂咧咧、试图反抗的刘猛子也弄到了萝卜窖旁边,跟瘫在窖底的刘老狗子扔在一起。
寒风卷着雪沫子,吹打在靠山屯陈家门口这片不大的空地上。
刘猛子捂着流血的小腿,疼得直抽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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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围沈知霜、大奶奶、三小只和李铮愤怒的目光,还有两条虎视眈眈的**,心里又怕又恨。
窖底的刘老狗子也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挣扎着想爬出来,但一抬头看到这阵仗,又吓得缩了回去。
“陈…陈光阳家的!你们…你们想干啥?”
刘猛子色厉内荏地先开了口,试图倒打一耙。
“大半夜的,你们家这小崽子拎着斧子追着人砍!还有这疯狗!咬人!你们…你们得赔钱!赔医药费!不然…不然没完!”
他指着自己流血的小腿。
刘老狗子也在窖底帮腔,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对!对!我们就是路过!看你们家柴火垛好像有点烟,好心过来瞅瞅!
这…这小崽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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