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盛墨芳祭奠盛泽霆

章天寿劝慰章天禄

夏明衍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厂里，一路上都在想着该如何告诉盛墨芳最后处理的结果。岳父做了一辈子好事，却遭人暗算而丧命，死后还不能把杀人凶手绳之以法。盛墨芳在神仙桥上的质问犹在耳畔，可自己也无能为力，只有安慰安慰她，让她少一点伤心。

盛墨芳听夏明衍说完，却很平静，她对夏明衍说:“自从我阿爹出事之后，大家都为了我阿爹到处奔波,要不是明衍哥你始终不放弃，一直在努力，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至于章家那些恶人，就像你说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就等着看吧！”

“我担心你接受不了，上次在神仙桥上你哭诉说，为什么岳父行善却未能积福，反而被害……”夏明衍小心地说。

“那次是我想偏了，我后来想明白了，行善并非是为了得到什么。善良，对弱小者富有同情心，是生而为人的根本，否则和畜生又有何不同？我第一次读《红楼梦》时，觉得贾宝玉只会处处留情，关键时刻却又保不下晴雯，实是无用，不值得那么多人喜欢他；但我再三读了之后，却发现贾宝玉再无能，可他作为贵族对底层奴仆还是富有同情心的，而贾雨村之流则一味攀附权贵，压榨底层百姓，对自己曾经的恩人香菱都如此冷漠，已经没有了人性，相比之下贾宝玉身上留有的人性，就值得大家喜爱了。因此尽管我们遭受了不公，但也不能因此泯灭了良知，和畜生同道，下次遇见需要救助的人，我还是会伸手的。”盛墨芳严肃地说。

“我的好妹妹……”夏明衍紧紧地抱着盛墨芳。

“当然，对坏人我们还是要抗争到底的。孔子说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盛墨芳继续说。

“嗯!我们回家一趟，祭奠一下岳父吧！”夏明衍说。

夏明衍陪着盛墨芳回家去，到家已是傍晚了。在马车上，夏明衍还说:“等以后，我们国家也能制造汽车了，我开着小汽车几个小时就可以从杭城到老家了，不用坐马车颠簸上一整日的。”

这两年，夏明衍忙着办实业，和盛墨芳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回家。杨氏看到儿子媳妇回家，自然高兴得很，看着他们夫妻恩爱，每次回家又都是大包小包拎着，虽然没有常回家看看，心里却记挂着在老家的他们，杨氏对他们满意得很。只是两个小的孩子，至今还不肯听从家里的安排，脾气倔得很；女儿都十七岁了，村里一般大的姑娘早嫁人了，她还要继续读书，要婚姻自由。夏国富又由着孩子，杨氏也没办法。

第二天，夏明衍陪着盛墨芳回盛家村，刚好碰到盛庭方和徐良柏每月一次回家来。黄菊花就带着儿子、女儿、女婿一起去山上祭拜盛泽霆。在坟前，黄菊花絮叨着告诉盛泽霆:“孩子他爹啊，女婿帮你报了仇了，你就瞑目吧！儿子呢，也一直在努力读书，表现不错……墨香呢，许给了隔壁的王乐民，明年就要成婚了，王乐民是个好小伙子……你就放心吧！”

从山上下来，夏明衍就对盛庭方说:“明年下半年，你就去杭州读中学吧！有你姐姐在，你母亲也可以放心些。”

盛庭方高兴地说:“好啊！我去问一下良柏，他要是一起去，我们也好作个伴。”

盛庭方一到家就去找徐良柏，约他明年下半年一起去杭州读书。徐良柏却说:“自从我小弟被送回来后，我母亲伤透心了，我们全家就跟我爹一刀两断了。除了我外公家的收成，我爹的钱我们一概不要。我母亲为了养活我们四兄妹，一个原本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柔弱妇人，硬是跟人一起上山挖药材挣钱。没几天前，她又去山上挖药材，挖的时候没站稳，从山上陡峭的地方滚下来，差点连命都没了，还好被灌木挡住，侥幸保住了命，但脸上身上多处擦伤，还断了两根肋骨。所以我今年读完，明年就不读了。我小妹，才七岁，就知道站在小板凳上帮我母亲洗碗了；我是大哥，我要帮我母亲撑起这个家！”

盛庭方看着徐良柏，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心里想着，他阿爹当着小官，家境也富裕，却还不如自己一个没爹的。

“盛大哥，你看，你看，我自己缝的手帕……”七岁的小芳华扎着两根辫子，穿着蓝色的土布斜襟上衣，眉目如画，笑语嫣然，让人眼前一亮。

盛庭方看了看小芳华手中的手绢，上面绣了几朵各色小花，好像是自家门口种的太阳花，就随口说道:“缝得真好看，你母亲教你的？”

“我母亲哪会啊？是阿婆教我的。”徐芳华说完，又一蹦一跳地到盛庭方家里找盛墨香去了。

“我母亲说，我妹妹整天在你家里，不是跟你阿婆学这学那，就是跟墨香玩，有时饭也在你家吃，到天黑了才回家，都快成你的妹妹了。”徐良柏笑着说。

“阿华这么可爱，我们全家都喜欢她。我大姐没出嫁前，不也老是抱她的吗？我大姐见了她也一定欢喜得很，走，去我家玩吧！”盛庭方说。

就在盛家人在盛泽霆坟前放炮竹，以告慰他在天之灵之时，一些事情在临安当地陆续传开了：麻德天突然被暗杀，章天禄被撤掉官职改成看大门的；盛泽霆当年是被诬陷的，导致被诬陷的那面龙旗，则来自杭州军部……这几件事情先在临安政界传扬开来，最后在整个临安当成离奇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不过章天寿却是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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