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场大雨涤荡京城,今朝便换得秋阳杲杲,长空如洗。
舅甥二人离京之际,天公作美,陈稚鱼立在府门口目送,心内那点离愁别绪,倒因这朗阔天色淡去几分,添了些许安心。
临上车时,阿弟正指挥着仆从搬运行囊,大包小包堆得似小山一般。
陈稚鱼望着那忙碌瘦杆般的身影,先前强自按捺的情绪忽又翻涌上来,眼眶不觉便红了,死死咬着了下唇,才没让泪珠子滚下来,转眸看向一旁含笑而立的江舅母,神色间仍带着几分未散的濡湿。
江舅母瞧她这般模样,心下先软了半截,又怕她当着门口相送的陆夫人失了仪态,忙转了话头笑道:“你与姑爷成婚已有些时日,也该着手预备子嗣之事了。你年纪尚轻,早些生育,身子也易恢复,莫要轻慢了。你公婆待你素来宽厚,这份心意,也当好生领受才是。
陈稚鱼闻言,心中怔怔,手不自觉抚上小腹,指尖微微蜷缩,沉吟片刻,终是上前一步,凑到江舅母耳边低语了几句。
江舅母初时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待听到“尚未确定,暂不可声张时,那点惊讶便即刻敛了去,只化作一丝了然。
她这外甥女的本事,她岂会不知?若真是胎相稳固,断不会如此小心翼翼,想来此刻还在未定之天,故而不敢妄言。
心念及此,不由暗赞她的谨慎。
确是个通透孩子,这种事未有十成把握,怎好大肆宣扬,让满府都知晓?
压下心头那点惊,余下的便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只是强忍着不去看她小腹,忽又想起什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陈稚鱼被瞪得一愣,满眼茫然,全然不解舅母这一眼的深意。
江舅母暗自摇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像昨日那般事,万不可再发生!
昨日?陈稚鱼蹙着眉细细回想,却记不起昨日有何不妥。见她懵懂模样,江舅母无奈又叹一声,唇齿微动,用口型比了四个字——“白鹿书院。
陈稚鱼眨眨眼,俄然反应过来,原来是舅母昨日嫌路途奔波遥远,而自己带着他们走了一遭,着实是不稳当的,若真是有了孩子,初期正是要稳固胎向之时,亦不可颠簸。
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之情,心虚地看了眼舅母,声如蚊蝇地道:“此事还不是想早些同舅母说,也叫舅母高兴一番嘛,日后不会了,此番舅母回去只管将家里打点好,把表弟送到京中来,等他在书院里安顿好了,我在派人去将他接进府上来。
江舅母目光闪烁,眼底是因她妥帖的融
融暖意心里却暗自计较:她同握瑜上京来小住这半月是因姑爷和亲家母生辰之故也是有个正当理由但若将来孩子送到京中来念书可不是一月两月的功夫动辄就是好几年。
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他常来府中打扰娘家的人走得太勤快又并非门当户对的婚事时日不长兴许还行但时日一久便人憎狗嫌到时夹在中间难做人的是婉茵。
只是这些话当着外甥女的面是绝对不能说的正如这个外甥女了解自己那般她这个做舅母的又何尝不了解她呢?
她如今年纪小又是新婚夫妻之间正是情热的时候不管她做什么姑爷怕都是拍手称好无不是之说她尚处在天真烂漫的初婚时期等过个三年五年若还能保持如今这样便已是难得了。
有些事情她或许想不到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却不能不提前替她着想替她避免那些不好的事情。
临别时愁绪增多亦有许多话想要说只是再如何拖人都是要走的。
陆曜赶回时恰逢起程之际他额上沁着薄汗显是行得急切。
陈稚鱼见了忙取了方素帕迎上前去陆曜望她一眼眸中漾起温煦笑意接过帕子随意拭了拭汗缓了口气转向车马旁的江舅母与陈握瑜语气温和有礼:“此去云麓路途遥远舅母与阿弟务必保重一路顺遂。待平安抵家还望寄封家书来我与阿鱼在京中会时常惦记。”
陈稚鱼抿着唇指尖微微发颤她自己也不解今日怎的这般易感
身后陆府众人还在她晓得此刻断不能失态可那股想上前拉住舅母、劝她留下的念头却疯长般缠上心来。
若舅母能留在京中等她腹中之事尘埃落定身边有娘家人照拂着心里总归是踏实些的。
江舅母望着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陆姑爷见他对自己与握瑜这般敬重热络便知全是看在外甥女的面上。
她笑着应了声“哎”又叮嘱道:“你们在京中也当好生保重不必挂心家里。”说罢最后看了眼隐忍着眼泪的婉茵低下头钻入车里时眼里的水润被她眨去。
陈握瑜望着车外的阿姐扬了扬手中马鞭朗然一笑驱马引车缓缓驶离。车帘微动的瞬间那少年郎脸上的笑意便悄然敛去唇瓣紧抿着将眼底翻涌的泪意死死压住只留下颌线绷出一道倔强的弧度。
车马行了许久,车厢内隐约还能听见舅母低低的啜泣声。陈握瑜望着前路漫漫,忽然轻笑一声,语带爽朗:“舅母莫要挂怀,等日后表弟进了京,自能常伴阿姐左右。到时阿姐在京中过得如何,咱们在云麓也能时时知晓,岂不是好?”
江舅母抬手拭了拭眼角,挪到车厢门口,掀开车帘一角,望着他棱角初显的侧脸,轻声道:“我总想着,该让你来白鹿书院才是。你比你表弟年长两岁,正是发奋向学的年纪,再者……”
“舅母。”陈握瑜含笑打断,语气坦然而坚定,“阿姐既做了决断,必有她的道理,我怎好随意更改?况且,无论我与表弟谁来,能得此机缘,于咱们家而言已是天大的幸事,舅母就别再费神了。”
江舅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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