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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五十六

元祥七年冬,春里才升为亲王的岐王忽然在家中暴毙,不多久,京东路都大经制黄岩毕被一纸御诏紧急召回。

第二年,改年天佑,是为天祐元年。

这一年的春天,对任家来说,是格外生机勃勃的。

杨宅门口,一顶小轿停下。

任渺下了轿,松松扎着的两个小啾啾上,缠着春水桃花样双彩莨纱珍珠发带,随着跑动,成为空中一抹悦动的春光。

她带着背着个双肩大包的巧云往门房招呼一声,一被门卫伯伯放行,也不用人带,自个儿熟门熟路的往里边跑去。

“秀寒,你在做什么呢?”

“阿蝶?”何秀寒从发呆中回神,将手中拿着的镯子递与她看,边道:“不是昨儿傍晚才到的吗,怎么一大早就来了。”

“唔,我可是有好东西要送你...咦?”任渺回头在巧云从包里取出打开的小盒子里,取来那只并蒂双心赤玉镯,往前凑做一堆,仔细端详一番:

“除了两边的花叶是反向的,还真一模一样。但上回你信上不是和我说,在你八姨手里那只早丢了吗?这又是哪冒出来的?”

何秀寒长眉拧起,长开之后愈发明艳的脸板了下来:“早前谁说要日日戴着为我祈福,怎么,竟是你唬我的?”

“呃...”任渺被看的头皮一麻,哪敢说是这东西太贵重,来还的?心虚让她把手往后一背,慌忙要往手里盲套,越忙越乱。

还好巧云见机帮忙,镯子才没和衣袖搅成一团。

见她这副作态,何秀寒长眼一眯,危险道:“别跟我说这就是你要送的好东西。”

“没有没有!”任渺慌忙摆手。

还是巧云反应快,从包里掏出个色泽金黄灿烂的扁长木盒往桌上一放,揭开盖来笑道:“是我们小娘子编的女将军的脚本故事。

回来前堪堪凑了个结局,印了几份编成册,起个名儿叫《将军行》,拿来好叫大娘子消消闲。”

“哼。”何秀寒拿起来翻了翻,嫌弃的目光从书页挪到任渺的脸上:“书面子做的倒是精致的很,但底本是谁的手笔?扭扭捏捏的字,也忒上不得台面了些,要我怎么看得进眼?”

“是我二哥,才不是我写的呢!”任渺忙给自己正名,拱着身子往大椅子里一挤,抱着何秀寒就转移话题:“姐姐这镯子是从哪翻出来的?”

何秀寒无奈摇头,与巧云笑道:“你且与无樊去玩罢。”

巧云眨眨眼,转而看到来拉她的女使,才反应过来,拉着人嗔道:“原是夙勤啊,我还说大娘子身边又来了什么样的机灵人呢。嗯,这个名字听着便没那么累得慌,改得好。”

无樊拉着巧云往外去,远远地笑语还传来:“你这妮子,嘴甜我受了,这福封可也少不了,我们姐妹每人..”

“秀寒取名字功夫见长。”任渺也觉甚好:“就得这样活活泼泼的才好。”

何秀寒敲了敲镯子,哼道:“你倒还评上了?要不要知道了?”

“那必须啊!”

“这是青夫人...托人从东京给我送来的。”

任渺看着何秀寒落寞下去的脸色,呐呐道:“青夫人她...”

“死了。”

何秀寒轻轻拨弄着手镯上的珠子,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黄岩毕卷进岐王暴毙一案,虽保住一命,却被责降为内侍省最末的洒扫院子。

魏青借机上位,一举进为入内内侍省押班。

肖根颁反水,与魏青说,他背叛全因青夫人拿家人性命威逼。魏青向来是个狠辣又记仇的,平生最讨厌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何况被人抢去占有好一段时间。

青夫人没了后台,知自己落进他手中定会生不如死,早便安排好后事,自在自家院子里跳井了。”

“你...青夫人,以前对你很好吗?”

上回揪着她爹娘离婚,她一起被带走的事,何秀寒上门找青夫人哭,那肖根颁听说被收拾的很惨。

虽然之后吧,她家照样送了两千金给那家伙平祸事,有九百两是上等金,当时换成铜钱,上等一金是十三贯八百文足,寻常的一金是十贯足。

所有加起来,约有两万三千多贯。这差不多是老宅与两处铺子,再加上田庄总价值的八成。

事后两个消息一起看到时,任渺是即心痛,又很爽,矛盾得不得了。

从那时候,任渺就觉得,青夫人虽然有变态又贪婪,不分黑白护短的种种劣行,可对何秀寒的好,真是实打实不掺一点水分的,可以说,她认为何秀寒是青夫人最护的短了。

“嗯...算好吧?以前在京中,她常叫我去家里陪她喝酒,那是我难得的松快日子。”何秀寒有点迷茫,拿起镯子举在阳光下看,呢喃着说:

“但我才知道,原来青夫人曾是我母亲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女使,这对镯子本是我祖母临走前,赠与我娘与亲妹的....”

因何秀寒郁闷又纠结,任渺为疏解,干脆怂恿她去盗了酒库的钥匙,躲库里把自己那还没正式见过面的干爹的珍藏好酒,一下子霍霍了大半。

在给何秀寒灌了个酩酊大醉后,往床上一丢,任渺自知干了坏事,在被告到干娘那儿去前,知会一声,就带着巧云就脚底抹油,溜了。

揣着一肚子故事和酒,任渺回了南门酒泉坊。

哦,对了,她家现在住在南市酒泉坊,只是个两进的小家院。

因那老宅虽然保住了,她干娘还让挂靠在了杨家名下。但她爹说,她们家人少又没权,在青州东街,繁华中心,住老宅子那样大的地方,还是太显眼了。

像个埋得不认真的血包,比摆在阳光下还诱人。

于是乎,她爹表示,大隐隐于市嘛,南市鱼龙混杂,最好不过。

而且,现在她爹娘通过多年来的打拼,和青州来往的商贩不说十成熟,那也是熟了九五成,这时候搬来这儿,那就是最好的隐身。

不过,现在她家有点小。两进的院子,虽然有双层的楼屋,比之前的三跨四进大院来说,还是小了太多。

家中人虽走了将有半数,可再少,也还剩了四十多人在,加上她们一家四口,满可算五十人了。

后院屋子大大小小才九间,前院一样的屋子数,却都是单层的。除了住人,还要做库房吧?那浴室什么的总不能归成一个,那样也太惨了吧?

昨儿晚上才回来,一大家子人加行李,几乎把每个屋上下楼的房间都填满了,还好熊七他们或往庄子上去,或往家中去住了,不然还不一定挤得下。

于是乎,她娘一回家,还没歇口气,就在为此事发愁。

任渺逞强不要巧云扶,迈着微醺的魔鬼步伐,走出六亲不认的风度,歪歪扭扭进了还有些陌生的家门。

“唔,大哥,二哥,你们在做...唔唔唔!”

她的嘴被大哥任浩文捂住了,她二哥任浩辰手一直再往屋里边点着,一对眉毛都能手拉手跳激情拉丁舞了。

“嘘!”

任渺嘿嘿一笑,听墙角这活,她可有经验了,这回绝不能再出现跟上次一样被现场抓包的糗事。

她醉醺醺的脸上一副这活我拿手的表情,掰开了自家大哥的手,撅着臀就熟练的把耳朵贴窗子边上听起来。

屋里头,她爹娘正在为当初假离婚保全财产一事,进行激烈讨论。

“任宏泉,你一上午里里外外乱拱个什么劲儿呢?”

“云娘,你那份和离书藏哪了?”

“没见我正头疼呢?家中这么乱,你不帮忙倒去找那没用的作什么?”屋里头传来清脆的毛笔砸在桌上的声音:“你再这样碍眼,明儿就出门去!”

任宏泉哽咽了:“你...你这就,杨东霞,你还有没有点心?这就一点不顾多年夫妻情分,要赶我走了?”

扒在窗根上的三兄妹你看看我,我眨巴眨巴眼,任渺做了个手势,小声问:“走,咱冲进去一人抱个大腿?”

任浩辰点头,摩拳擦掌的,跟着妹妹就要上,被任浩文一边一个,两手镇压了:“先听完怎么回事再说。”

屋内一时只有任宏泉的哽咽,好一会才听杨东霞无语地问:“昨儿宴上,你拿出来的那些酒里,有假酒?”

“没有。云娘,云心~你就把和离书给我嘛~”任宏泉忽然转换战术,堂堂一个大男子汉,嗓子居然能捏出九转十八弯:“毁了它好不好?毁掉我才放心嘛~”

“你不放心我什么。”

“我...我...”任宏泉结结巴巴好一会,又大大叹了几口气,才低声道:“云娘,你放心,我不会问是哪个出问题了,我保证,他们全都是我任家的孩子。”

.....

“咚!”

“叮呤哐啷!”

“任宏泉,我干你祖宗的,给老娘滚!”

任渺直起身,和哥哥们一起转身往正屋门前一看,她爹被天女散花打出门来,抱头鼠窜不足以形容他之狼狈。

她摇摇头,小小的她,叹了口大大的气:“哥,你们说,爹怎么总能在关键时候,丢掉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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