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那样压着莫莫宝贝，他只是睡着了，不是**，那样会让他非常难受的。”舌头在一旁聒噪地提醒着。

不过没有人理会它。

那个女孩遵循李元莫的叮嘱，去了人体生命馆，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莫莫陷入了昏迷，虚弱地倒在轮椅，他身上那道骇人的划痕已经消失了，连一滴血都没有掉下来。

怪物趴在他膝盖上，侧着脑袋死死地抵在他柔软的腹腔，安静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

扑通，扑通，心脏缓慢跳动的声音让它整只鱼看起来都没有那样紧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元莫始终没有醒来，于是那只鱼的脑袋逐渐向上挪动，从他的肚子再到胸腔，再到他的脸颊——

舌头刚补充好水分，跳回了摄影展厅，就看见两个紧紧相拥的身体。

“要喝水吗？”舌头看着那怪物，它八根干燥的触爪把可怜的人类从脚缠到了胸，“你的触爪看上去快要裂开了。”

其中的三根尤其怪异，颜色与其他的爪子明显不同，呈现出一种灰绿的色泽，而且皮肉之下似乎还有什么活物在蠕动。

怪物没有理它，它并不喜欢说话，在李元莫不在身边的日子，它几乎不和其他生物进行交流。

这沉默的态度简直要把舌头憋坏了。

它跳到二人面前，眼巴巴地望着大章鱼。

那怪物把脑袋搁在李元莫的脖颈侧，一边听他脉搏跳动的声音，一边攥着他的十根手指，翻来覆去地把玩。

它看起来并不无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表情漠然专注，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你看上去好像我们精神病院的那个自闭症病人。”舌头没话找话道，“她后来用病号服把自己勒**。”

怪物终于施舍给了它一个眼神，仿佛在看一只聒噪的蛐蛐。

忽然，李元莫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那动静来得非常突然，身下的轮椅因为他的动作发出了“哐当”的巨响。

“莫莫？”怪物迅速抬起头，观

察他的表情。

青年没有回应它，嘴里仿佛无意识般溢出痛苦的呻吟。

怪物用爪子抚摸着他紧缩的眉头，表情紧绷。

“莫莫？你做噩梦了吗？它附在李元莫耳边问道，“莫莫，我是谁？

“不，别……我不吃……李元莫嘴里含糊地吐出几个古怪的字眼，像是在说梦话。

“别惊醒他——哦，糟糕，糟糕！舌头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赶忙打断了他的动作，“莫莫被拽进‘梦魇’里了！我的天，珑珑在做什么？她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梦，魇。怪物的眼神专注地盯着李元莫的两腮。

青年死死地咬紧牙关，表情痛苦，似乎在抗拒什么东西。

“梦魇就是电影院的加强版本，电影院的经历是通过看电影的方式让观众把自己从场景中剥离出来，削减场景内容对观影者的污染，而梦魇则是把人直接带到场景中，回溯事情发生时的一切体验，如果是很糟糕的体验，那，那很容易——让人疯掉的……

舌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它翘着舌尖呆滞了好半晌，才忽然开口。

“莫莫会从梦魇中安然无恙地爬出来。

下一秒，柔软的舌头整个从中间撕裂，啪地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块做工粗劣的木牌。

……

“为什么不想吃？嫌弃你老爸的手艺了吗？李正飞挺起袖子，把一块拔丝茄子夹到了李元莫的碗里，“臭小子，你再挑食，你那个疯姨又要来撕我的脸了。

李元莫僵硬地坐在餐桌上，盯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他已经十多年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可是现在，他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李元莫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青涩又稚嫩，还穿着十九中的校服。

这是他初中时期的某一天。

“爸。李元莫忽然开口，“我好想你。

李正飞往嘴里塞了块肉，拧着眉咀嚼，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抽什么疯，有人在学校欺负你了？

“没有。

李元莫捏着筷子，出神地盯着他面前的那盘菜，“爸，你多大了？

“三百七，够不够大，连你老爹的年龄都记不得了。李正飞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把一盘香椿炒蛋给李元莫倒了半盘，“再在这里转移话题我就打你屁股，莫莫，快吃饭，然后滚去写你的作业。

男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狐疑地抬头看他：“今天是不是发周测卷了，你考砸了？

“三百七？李元莫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抖，“你竟然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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