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苇看到神代莲接到球的瞬间，脚下已经推开一步，迅速滑进举球位置。

他没多看，只用余光捕捉到神代莲与木兔几乎同时起跑——节奏错开、步幅雷同。

双快攻配合。

赤苇眼角扫过前排的拦网动作，心里快速转了一个弯。

对面看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但那是稻荷崎。

一个节拍的差错，下一球就会被读穿。

——要托给谁？

木兔前辈还是莲？

木兔前辈今天状况看起来不错，但如果不给他球……等下可能又会闹小脾气。

“啊啊赤苇你刚刚怎么不给我球啊？你是不是讨厌我啊赤苇～”

脑中甚至浮现了木兔不满的语气与那张浮夸的脸。

但也同时想起，刚才那个神代莲接发球时抬头望向他的眼神。

——那不是「请举给我」的眼神。

而是「你当然会举给我」的眼神。

带着自信、压迫、甚至一点点警告意味。

他忽然想知道，若把球托得高一点、难一点，神代莲会怎么处理。

于是他动作一转，指尖一掀。

他举了一个超高球。

——高得不合理，弧线甚至让对面第一时间的拦网迟疑了半秒。

拖长的弧线、稍晚的击球点，不仅有机会避开第一线防守，还能让后排进攻调整应变。

而这球的落点——正对着神代莲的助跑轨迹。

他想试试看。

那家伙，能不能接下这个挑战。

宫侑看到赤苇的动作，当下就皱了眉。

这种高度是……搞错节奏了？

他的视线立刻转向赤苇，举球动作干净俐落，却完全不像是在打快节奏的配合。

这球太高了。

高得不合理。

在球离开手的瞬间，神代莲的脚步便踏了出去，没有半秒犹豫。

看到那比昨天托得还要高出一截的球，他竟然笑了。

赤苇语气不重，几乎像在风里说：

“给我，到这个高度。”

外表那么文静，球风却这么强势。

不也挺好？内心阴险的二传手。

他脚步一沈，爆发。

宫侑的眼角微跳。

空中，神代莲身形拔起——

不，是飞起来了。

那一刻，他的助跑就像踩进了某种完美的节奏点，爆发得刚好踩在球的最高点节拍上。

木兔那边同步起跳，但稍微错拍半步，做出诱导动作，逼得拦网组分心转移。

神代莲在空中伸展手臂，扣球那一瞬间腕力急收，动作干净俐落得像是经过数百次实战的洗练。

砰！

球几乎是贴着线压进宫侑身旁的空档，角度笔直无旋，弹起的弧线低得惊人。

裁判哨声响起，得分。

场上瞬间安静了一拍，木兔兴奋地跑过去与神代莲击手，导致整个场地都是木兔的欢呼声。

相比之下，稻荷崎那边就沉默了不少。

宫侑站在原地，盯着地板上的落球点，眉头微皱，嘴角却勾出一抹阴沈的笑容。

“还以为你会托给王牌呢……”

他慢慢转向对面，目光落在举球手身上，语气里挑衅意味十足。

“结果不是啊。”

那声「啊」拉得很轻，像是不屑，又像是在强忍不甘。

赤苇侧头看他一眼，露出淡淡的微笑。

“因为那一球，不适合给木兔前辈。”

就这么一句，语气不冷不热，却像直接否定了宫侑整句话的价值。

宫侑脸一僵：“……哈？”

赤苇视线已经收回，看向场内另一边的神代莲，语调依旧平。

“而且他跳得比你们想像得快。”

短短一句，又轻描淡写地把对方拦网反应慢给点出来了。

宫侑眼皮直跳。

他不是听不出来这句话在说什么。

“你这家伙……”

“我只是就刚才的画面说的。”

赤苇像是补充说明，语气却依然平平。

像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客观叙述，完全没有吵架的意思——但那个语气，让人特别想吵。

宫侑脸色一变，刚要反驳，稻荷崎的教练朝他这边喊了一声。

“宫侑，不要急，稳着来。”

语气不算严厉，却带着一贯的压力。

站在他一旁的尾白怕他真的情绪炸开，轻声补了一句。

“冷静点，侑。才刚开始而已，别被情绪带着跑。”

宫侑咬了咬牙，没吭声，眼神却仍咬着赤苇不放。

这时，宫治慢悠悠开口了。

“欸……侑，你今天是不是一直被点名啊？”

语气就像看戏的观众，语尾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宫侑火气瞬间又往上冲。

“你再笑一次我就扔你水瓶！”

宫治挑眉，笑得更开。

不过，对面场地上的人一有动作，稻荷崎的成员们也不再刚才的嬉闹。

短暂的轻松气氛像潮水般退去，场上气压沈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个慢步走向发球线的身影上。

神代莲走得不快，但步伐稳，有着自己的节奏。

他低头拍了拍掌，指尖在球面上滑过，像是拂去什么灰尘，又在裤侧顺势一蹭，才握紧排球。

对面后排三人目光一动，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他会跳发吗？还是跳飘？

神代莲走上发球线，脚往后一滑，缓缓调整站位与角度。

——要助跑。

稻荷崎后排三人瞬间进入备战状态。

是跳发，没错。

但，是飘球？还是强攻？

球还没抛起，从动作还看不出端倪。

那双刚才有些慵懒的眼睛，此刻睁得大大，瞳孔像猫般紧紧锁住猎物。

冷静、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压迫感。

像是下一秒，那球若是落偏一点，都会被他扑杀回去。

尾白视线锁死在他手上，盯着每一寸动作，连手腕的角度都不放过。

这时候不能猜。

只能盯死那球的旋转。

神代莲站定，将球高高举起——

光是抛球的角度就让尾白瞬间绷紧神经。

太高了。

这不是飘。

——是跳发。

空气像是瞬间凝住。

球还没发出，压力却已经袭来。

神代莲右手稳稳一推，脚步启动。

助跑节奏干净俐落，最后一步踏地，身体拔空，手臂向后拉展成弓。

下一瞬，重击落下。

“砰——！”

清脆的砸击声如同劈开空气。

球旋转着划出锋利弧线，几乎没有上扬，笔直飞过网顶，砸向稻荷崎的后排。

尾白刚要转身对位，视线才对上球的轨迹，落点已经压到身前。

太快了——

“咚！”

球贴地反弹，撞出一声沉闷低响，几乎没有上升弧度。

线后一掌的位置，刚刚好地落下。

完美擦线。

全场一瞬安静，像是谁按下了静音键。

“好球！”

哨声响起，空气随之一瞬收紧，下一秒又像气球被刺破似的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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