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快停下!”
“不是我做的,真的,记得我今晚告诉你的那件命案吗?被亲生父母活活吊死在这里、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杜小霜,她来找父母报仇了。”
秦殊不急不慢地解释着前因后果,而刑勇急得满头大汗,一边听一边扶住眼前大声惨叫的女人,用力抢过她怀里的孩子,还试图想办法让女人平静下来。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女人的脖子突然断了,在他怀里断开的。
刑勇眼睁睁看着她眼球如窒息般蓦然凸起,颈部的皮肉又离奇凹陷下去,化作一道令人心生恶寒的黑紫勒痕。
呼吸道与食道同时撕裂,惨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有一大口恶臭的污血从她嘴里喷出来,洒了无助的刑警先生一脸。
女人彻底没了气息。
“勇哥,需要纸吗?”秦殊翻了翻口袋,湿纸巾还剩下半包。
他起身想要递纸,刑勇却立刻后退了一步,顶着满脸血污,目光死死凝固在秦殊的另一侧校服口袋。
刑警先生的眼睫毛也沾满了血,但他并未立即抹去这些污迹。因为,他借此看见了一些……人类本该看不见的东西。
无论是那个飘在半空中的白裙女人,还是萦绕在秦殊全身的、缓缓流淌的黑紫幽光,甚至是秦殊口袋里那颗明显出自尸体的灰白眼球,都清晰得不可理喻。
刑勇少见地感到了强烈的恐惧,他现在很害怕,而这种恐惧主要源于极致的未知。
他无法分辨秦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人类身上可不会有形如雷电的诡异幽光,几乎让秦殊的脸也蒙上一层虚妄的、渗人的暗色。
盯着看久了,竟然还会让刑勇产生一股想要认罪的冲动——承认他小学时偷了同桌的三包辣条。
“秦殊,你口袋里为什么有一颗眼球?”刑勇没敢问这件事,他本能地选择了更安全的问法。
秦殊看出了他的不安,尽量露出个更友善的笑,耐心解释:“放心吧,真正的尸体已经火化了,留在我这里的只是鬼而已。它是市一医院的碎尸案受害者,勇哥你应该听说过。”
只是鬼而已?
“我的确听说过,我还知道……”
刑勇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刻意避开秦殊的脸,努力不让自己的嗓音颤抖:“昨晚,市一医院有四名科室主任急病昏迷,家属来找我们报案,担心有人蓄意投毒。没查出来什么问题,这也是鬼怪做的事情?”
“这下你相信了?这世上真的有鬼,”秦殊没有否认,有些欣慰,“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
“老子现在就能看见那个女鬼,它就飘在那里发呆,我能不信吗!”
刑勇没忍住吼了一句,听到怀里婴儿的抽泣声,又闭着眼狠狠掐了下自己的人中,才低声说:“秦殊,你不能纵容它们伤人害命,这是不对的。”
秦殊点点头,平静回答:“我没有纵容,也不会让它们伤及无辜。等我找到杜小霜的妹妹,消解它的执念,我就会亲手送走它。”
“看看你眼前躺着两具尸体,如果我不在场,如果我看不见,其他警察只会坚定怀疑是你杀了这两个人!秦殊,你还是个学生,是个孩子,你以后要高考要读书要走入社会,真的留下案底怎么办?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抱歉,以后死在我面前的人还会更多,这是原则问题,”秦殊轻叹,在刑勇着急地想反驳之前,又把话题转到另一处,“话说回来,勇哥,你为什么会选择当刑警呢?”
“……当然是为了执行正义,破案救人,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不然呢?”刑勇心里有些莫名的焦虑。他很想大声说话,可看见怀里的婴儿眉头一皱,又只能憋屈地压着嗓子慢慢说。
“要不要让我来抱抱他?小朋友都挺喜欢我的。”秦殊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
“不行!”
“那好吧,我继续。勇哥,我们对惩罚罪犯的标准不一样,但并不是彼此的敌人。如果这世上没有鬼,也许我会想在最后关头从理转文,报考江城大学的法学院……但你也亲眼看到了,真的有鬼,对不对?既然如此,我们互相帮助,才能让世界变得更好。”
秦殊语气平静得可怕,似乎早已认真思考过这些事情,只要树立了自己的行动准则,便轻易无法再被刑勇动摇。
而说到这里,秦殊又稍稍正色几分,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所以现在我要举报,城南送子观音庙里的瞎眼婆婆,有拐卖儿童、教唆杀人的嫌疑。
“六年前,吊死在江城二中的学生家属杜小霜,实际是被她亲生父母所杀,并与瞎眼婆婆的教唆有直接关联。六年前,失踪的高一女孩杜小雪,也是被她亲自带走的,只有她能提供更多案件线索。”
“……好,但是秦殊,我们抓人需要证据,”刑勇心里跳了跳,直觉告诉他秦殊说的都是事实,但是,“如果没有相关联的线索,我叫不动任何人,你明白吗?”
“有关瞎眼婆婆的线索,我录音了,对方也知道我录音了,”秦殊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拿出手机,把录音文件发给刑勇,“双方知情,绝对有法律效应。”
刑勇一愣,像是被气笑了:“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今晚要利用上我?”
“不用说得这么难听嘛,我这叫寻求人民警察的帮助,算是热心群众,”秦殊也在笑,再次把湿纸巾递给刑勇,“勇哥,还是擦擦眼睛上的血吧,普通人看鬼,据说会越看越体弱。”
“……谢了。”刑勇单手紧紧搂着男婴,接过湿巾胡乱擦拭几下,随后便一口气打出去三个电话,看样子是通知了不少人。
眼前的两具尸体不能乱动,要保存案发现场,等法医过来。至于尸检能检查出个什么结果,刑勇也说不好,或许只能变成两桩被上司不断念叨的悬案。
而与此同时,有另一队警察同时出发,趁着夜色加速驶入城南的山间小庙。
至于该怎么处理秦殊……刑勇知道杀人的不是他,可现在还是压根不敢放他离开。
因为秦殊一旦离开二中,想都不用想,肯定会亲自上观音庙里打探情况。等到那个时候,可能又会稀里糊涂多死几个人,而且谁也搞不清楚真正的死因,太过麻烦。
“不让我去,那我可以请一位有本事的道长过去帮看着点吗?他有官方承认的道士证,就住在那附近。”
秦殊说着便直接给徐道长打了电话,似乎只是礼貌问问,没打算征求刑勇的意见:“勇哥你也知道的,万一瞎眼婆婆有什么阴邪的手段,就算是警察也可能遭遇危险。”
“行吧,人家好歹是有证的。谁像你小子这样,明明还在读书的年纪,偏要操心这么多别人的事……”
“哈哈。”
徐道长从不插手二中里的任何事故,但秦殊一提到送子观音庙里的神婆,他立刻应下了这件事。城南与城西之间,只隔着半个山谷与一条江,相当于事情发生在徐道长的家门口。
道场附近有邪祟恶徒作乱,修行人伸出援手才算是自然之举。
这让秦殊心中大定。帮着刑勇给走廊拉上封锁条后,他们便暂时离开了教学楼。怀里抱着婴儿,身后跟着飘在半空的女鬼,在寂静的校园里并肩前行。
主要是因为秦殊饿了,要去小卖部那儿买点吃的。而刑勇实在不放心,必须亲自跟上。
夜间的小卖部是无人自助模式,学生老师和住在学校里的校职工刷卡可进。这里有能煮面的微波炉,货架顶上还放了急救箱,以便应对紧急情况。
秦殊以前还不明白,江城二中为何在这些小事上做得如此尽善尽美……直到他自己,连续两天遇到了不止一起命案。
他用饭卡买了个新奶瓶,先给即将睡醒哭泣的小婴儿泡上半瓶奶粉,交给刑勇手忙脚乱地抱出去哄,随后又用上了微波炉,火速开始煮泡面。
热气腾腾的泡面,在寒冷的夜里如同珍馐盛宴。
秦殊端起其中一碗,站在嗡嗡作响的微波炉前就开始埋头大吃,几乎顾不上碗底滚烫的热意。他太累了,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唔?”
当他两三口吃掉大半碗泡面之后,微波炉里的另一碗也煮好了。电器运转的聒噪声音陡然消失,竟蓦地留下一片诡异的寂静。
秦殊本能地心头一跳,轻轻放下泡面,集中精神侧耳去听,却只能听见头顶白炽灯的细碎电流,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不再有。
但人类世界是很吵闹的,堪称嘈杂。
例如小卖部门口,那些咿咿呀呀的婴儿碎语,襁褓与制服衬衫摩擦的布料动静,警制皮鞋行走时从鞋跟后传来的响声,还有刑勇时不时传出消息提示音的手机,胸腔起伏时不安稳的呼吸……
而在此时此刻,秦殊眉头蹙紧,格外专注地听了一分钟,足以确定——这些嘈杂的声音已经全部消失,像是有诡异发生。
至于能让他做出最终判断的,是杜小霜的表情。
这是杜小霜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近乎鲜活的、不掺任何水份的惊恐。
它那只阴测测的独眼不知何时瞪大了,变成猎奇夸张的、肿胀的圆形,有鲜血不断沿着眼角淌落,却非它故意为之。因为它浑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染满血色的雪纺长裙随之簌簌摆动,纤细惨白的手攥成拳头、筋骨爆突。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鬼也被吓得攥紧拳头,浑身绷紧着,仿佛随时都想要夺命而逃?
秦殊脚步无声,缓缓来到小卖部门前,刷卡解锁,将手搭在门把手上。
但他立刻犹豫了一下,收回手,先掏出了口袋里格外安分的灰白眼球。
掀起亚克力盖子,秦殊压低声音:“哈喽,问你点事,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吗?”
“啪嗒!”
盖子自动合上了,又快又准。
而躺在软垫上的眼球,居然直接当着秦殊的面开始装死,犹如真正的尸块般一动不动。
秦殊:……
连此等厉鬼都在装死,那外面的危险指数可想而知。现在他是真的不敢随便出去了,但刑勇和小婴儿恐怕也命悬一线,怎么办?
他冲出去闭着眼直接乱挥一顿拳头,有用吗?
不可能不去救人,没用也得有用。
秦殊深吸了口气,用力一拧门把手……没拧动。
再拼尽全力狠狠拧一下,还是没拧动。
原来如此。他被某种东西关在了小卖部里,他现在根本出不去。
与此同时,在大门的另一边,氛围同样压抑冷肃。
刑勇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咔哒咔哒”不断敲击在一起,窝囊地响个不停。
双腿一阵一阵发软,衬衫被冷汗浸得湿透,紧紧黏在他汗涔涔的皮肤上,冷风吹过,针刺般的寒意便径直渗进皮肉里。
可他无心在意这些细节,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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