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测这快递，一定是她触发了什么条件才收到的，说不定快递与她被怪物追杀这件事情有所关联。”陆野指尖蹭了蹭地面周围的血迹，放到鼻尖嗅了嗅。“这血迹确实是人身上的血液，只不过根据这个凝固时间，她的死亡时间要稍早一些，并不是方才。”

余晖皱了皱眉，从地上起身，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短刀：“她之前到房间里偷过我们的身份制服，她对于这个副本的信息了解肯定比我们要更多，一定有触发一些别的东西。”

话音刚落，楼道那头忽然飘来细碎的脚步声。

两人脊背瞬间绷紧，余晖右袖中的利刃滑落至她的掌心，左手稳稳扣住腰间短刀的刀柄。陆野则迅速起身，沉下重心，肩背微弓，摆出随时能扑出去的攻击姿态。

“是我。”熟悉的男声穿透夜色，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和。

余晖紧绷的肩线骤然放松，手腕一转便收了刀：“你怎么下来了？”

谢叙从楼道阴影里走出来，身形挺拔如松，无框眼镜在走廊暖光里折射出细碎光点，叠上他镜片后狭长的眼角，倒是有几分拍大片的感觉。

余晖揉了揉耳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是要命的副本不是走秀T台，你每次出场都像要去领什么年度大奖似的。”

谢叙指尖抵着唇角轻笑，慢悠悠晃了晃食指：“你这分明是嫉妒我英俊潇洒，丰神俊朗。”

陆野原本还绷着的神经被两人带偏，盯着谢叙看了两秒，忽然了然道：“你看着确实有点眼熟，好像在电视上见过。”

谢叙挑了挑眉，眼底晕开笑意，连眼角都带着点亮：“仅仅是‘见过’？”

余晖无奈地闭了闭眼，伸手直接捂住他的脸，把那抹晃眼的笑容挡回去：“别臭美了，他以前是男团X77的ACE，当年火到全球地铁都贴他海报，你觉得眼熟才正常。”

说着又抬手戳了戳谢叙的胳膊：“还有你，伤都没好就瞎跑什么？”

谢叙抬手扶了扶眼镜，冲着余晖弯了弯眼：“一个人待在房间太无聊了，从窗户里看见雾气散了，你们俩在楼下说话，就想着下来看看情况。”

陆野便也向他简短解释了昨日发生的事情。

谢叙听完点头道：“你说的那些穿白大褂的，应该是联邦派来监管E级污染区的人。他们能在这儿守着没走，这就说明这小区在联邦系统里，根本没被标成遗弃区。”

话落，他转头看向余晖，眼神沉了沉：“之前你跟沈哥找到的那份材料，要是你们判断没错，那份材料才是真正的调查结果，那联邦内部绝对出了大问题。”

陆野闻言皱了皱眉：“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人，根本就是被当成清理垃圾的玩意儿随意扔进来的？可联邦，这游戏的缔造者，似乎是作为神一样出现在地球，却处理不了这些事情，将人类当作燃料去填坑？”

话音刚落，他喉间滚出一声嗤笑：“我这话说的，真是糊涂，这世上哪来什么真正的救世神啊。”

余晖指尖按了按眉心，语气里没什么波澜，只轻轻点了点头：“很高兴你很快便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陆野指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明悟，语气带着几分确认：“难道……这就是你和三一一直忙活的事？你重新开服，是为了救人类？”

“喂！”余晖朝着他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没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只是觉得，面对高维那些所谓的‘馈赠’。那些看似无偿的好处，我们人类总该守住点自己的主动权吧？”

暖黄灯光勾勒出陆野刚毅的侧颜，连下颌线的弧度都格外分明。他喉间忽然溢出一声轻笑，语气坦诚得不含半分虚浮：“我从来不信什么信仰，活这么大，唯一的底线就是‘活下去’。拯救人类这种大事，我想都没敢想过。但余晖，”

他话锋一顿，眼神变得格外认真，“这次你要做这件事，算我一个，我想加入。”

陆野的话刚落，两人都没料到，先前对落日联盟始终带着疏离戒备的陆野，竟会主动请缨帮她。

余晖垂眸低声叹了口气，抬眼时眼底还凝着几分郑重：“阿野，这条路比你想的更艰险。”

陆野却突然咧嘴笑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眉梢扬了起来：“我当Keal的这些年，哪次不是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危险伴我，如影随形。”

余晖定定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半分犹疑，只有坦荡的坚定。

她眼底翻涌的复杂慢慢沉成定数，忽然朝陆野伸出手。陆野心领神会，立刻抬手迎上去，两双手在半空紧紧相握。

就在指腹相触的刹那，余晖那头黑色长发突然无风扬起，像被无形气流扯着，根根发丝都绷得笔直，颜色逐渐退成雪白。

她原本偏浅的肤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纸般的惨白，连眼尾的淡红都一并消弭，黑色瞳孔则慢慢融成雾蒙蒙的浅灰，最后彻底失了色泽，只剩两片惨白的眼白对着光，透着股慑人的冷。

“审判者！”谢叙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声音发颤。“余姐……怎么会……”

陆野突然“嘶”了一声，手腕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被细冰针狠狠扎了一下。

他低头时，正见一道冰蓝色的线条顺着皮肤游走，绕着手腕凝成弯月的形状，线条边缘还泛着细碎的荧光，像把月光揉进了皮肤里。

而余晖垂下手时，肤色与瞳孔已慢慢恢复原样，只有眼尾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白，像落了点雪在她的眉眼处。

“余姐，这是？”谢叙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诧异，目光在陆野手腕的标记与余晖脸上来回转。“你还掌握着审判者的力量？”

余晖嘴角勾了勾，语气听不出深浅：“只剩些零散的能力罢了。”

谢叙盯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却半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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