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彪的注意力一直在杨漾身上。
被王花放到座位上后，杨漾的小动作就开始不断。
或许是陌生的环境，让他心生不安。
他左右探寻环境，试图寻找一个可依靠的地方。就像一个小蜗牛，一点点挪窝。
司机兼秘书带王花去拿食物了，座位上只有他们两人。
他没出声，就这样垂眸看着小孩。
看他一点点挪动身子，一点点靠过来。
看他靠过来后，还确认般的嗅嗅，桑彪失笑。
这是靠鼻子确认人么。
跟个小狗似的。
-
现在时间下午四点。
他们都十一点多吃的中饭。
飞机上还有晚餐提供，距离登记还有两个多小时，吃点东西分散注意力也好。
没等一会儿，看到正在往这边走的陈秘书和王花，桑彪将一直所在身边当鹌鹑的杨漾抱起到怀中，领着他的手摸到桌子。
“杨漾，这是桌子，等下我们要在这上面吃东西。”
桑彪话语间，王花和陈秘书来到桌边。
两人将手中的盘子放下，王花踌躇着站在原地没坐下。
“杨先生，我来喂四少爷吧？”
桑彪看看桌上的菜，看看杨漾纤细的手腕，沉默几秒，应声。
“也好。”
王花于是将杨漾接到怀中。
担心挤到桑彪，她稍作犹豫后，选择了坐到桑彪的对面。
“四少爷，喝些青菜瘦肉粥好不好？还有小笼包。”
陈秘书知道桑彪的口味和喜好，给他拿了两个盘子，每个盘子里都有两三种不同的食物。
见桑彪没有别的要求，陈秘书和王花换了个位子，让她坐里面，自己则是起身接着去拿食物。
陈秘书的脚步很快，像一阵风一样从王花身边飘过。
王花没在意，低头继续喂杨漾。
倒是杨漾。
咽下嘴里的粥后，他别过脑袋，避开王花喂过来的勺子。
“小叔叔。”
“嗯。”
桑彪边应声，抬头看他。
还以为杨漾是想说什么，可桑彪应声后，杨漾又不再说话，嘴里鼓鼓囊囊塞着粥，认真吃着。
桑彪见状，收回目光，接着吃自己的。
没一会儿。
“小叔叔。”
“嗯。”
...
“小叔叔。”
“嗯。”
桑彪吃好了。
他放下叉子，抽纸擦擦嘴。
杨漾似乎也吃好了。
开始频繁扭头拒绝到嘴的食物。
确认杨漾不吃了，王花抽纸给他擦嘴。
陈秘书端起四个空盘子，往回收那边走。
杨漾又叫。
“小叔叔。”
桑彪看看陈秘书的背影，又看看杨漾，面露若有所思。
没得到回应，杨漾的声音大了几分，腰板也下意识挺起来，伸手朝前摸索。
“小叔叔。”
杨漾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我在。”
被杨漾的声音唤回神，桑彪应声，而后问。
“杨漾吃好了，要到小叔叔这来吗？”
“要！”
几乎是桑彪话语问出的瞬间，杨漾就朝他声音来源的方向伸手。
王花从没见过杨漾这样迫切要做一件事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傀儡娃娃忽然有了灵魂。
起身将人送到桑彪身边，看杨漾乐呵呵抓住男人的衣服，靠在他的肩膀，放松的样子，王花快步走回座位上，借着整理包的动作，抬手擦去眼角的泪。
她从没见过四少爷这样的一面。
天真，可爱，不用小心翼翼，可以窝在大人怀里撒娇。
-
第一次坐飞机。
肯定会有不适。
王花一直照顾杨漾，他们俩坐一起最好。
但杨漾拽着桑彪不放，就要和他待在一起。
无果。
最终还是桑彪和王花换了位置。
小孩身子骨弱，消化慢，上飞机前吃了东西，上了飞机就不是很能吃得下了，只草草几口后，他就扭头拒绝再吃。
一份飞机餐对桑彪来说量有些少。
两份还差不多。
吃饱喝足，时间还早，桑彪放下踏板，将座位朝后靠，小孩像个小毯子一样躺在肚子上，身上还盖了个小毯子。
两人各戴一个眼罩，舒舒服服躺下休息。
飞机延误，等真的起飞，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七点多。
吃完晚饭，时间来到八点。
往常这会儿，小孩已经洗漱好，上床准备睡觉了。
再加上大部分人都休息了，环境很安静，桑彪才给他调好姿势，轻拍两下，小孩便呼吸平稳。
倒是桑彪没这么容易睡着。
往常这会儿，他还在工作。
忽然可以这么早休息，闭眼许久，他都没有丝毫困意。
桑彪拿开眼罩，摁亮手机屏幕。
手机开着飞行模式，无法上网。
将手机亮度调低，昏暗的光线照在脸上，桑彪神色模糊，看不清表情。
没一会儿，他又将手机摁灭，收好。
-
飞机凌晨一点多，快两点到的d省，来街机的人早已等候在外。
桑彪抱着杨漾走进地下车库，杨漾还在睡。
机场所处的地段都很偏，正好距离老宅不远，开车四十分钟。
桑彪早就让人将老宅里里外外好好收拾过，到了之后直接可以入住。
车子一路行驶，很快来到位于半山腰的老宅。
这座山属于私人领域，山脚下开始，就有保安看守，使用权一直在杨家手中。
老宅很大，上下四层，十个房间。
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王花快步跟上，轻声。
“杨先生，今晚让我和四少爷一个房间吧，我担心他醒来害怕。”
桑彪垂眸看她。
“杨漾跟我睡主卧，你去二楼睡，门前有贴你的名字，放心，我不会让他一个人待着。”
桑彪说完，恰好电梯到了，他进了电梯，电梯门很快关上。丝毫没给王花任何反驳的机会。
电梯门关上，王花站在原地许久，心中直泛冷气。
男人不苟言笑的时候真是可怕。
看男人和四少爷待在一起的场景多了，她差点忘了，这可是年纪轻轻就坐上杨家集团最高掌权人位置的人，怎么可能会好相处。
男人刚才垂眸看她，没什么表情的模样，恐怕才是他原本的模样。
那，他又是为什么看上这个体弱多病的侄子？
王花实在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即使想出来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不知不觉在原地站了许久，腿都要僵了。王花拍拍脸，将这些想法都甩开。她环顾四周，大步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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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换几个身体，桑彪都保持着锻炼的习惯。
很巧的是，每个身体的原主人也是如此。
昨晚睡得很晚，可生物钟还是让桑彪很早醒来。
醒来发现时间还早，杨漾靠着他睡得安稳，桑彪闭上眼，躺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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