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时,路承舟正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僵硬地坐在床沿。
他没有开灯,任由窗外渗透进来的、城市残余的微光将自己的影子拖拽得细长而扭曲。
那扇门开启的瞬间,他紧绷的身体猛然一颤,仿佛一根被拉伸到极限的琴弦,终于听到了断裂前的最后一声嗡鸣。
江卫国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沉默如铁的孟山。
他们身上带着午夜深巷的寒气,那股子湿冷的气息瞬间驱散了房间里原有的沉闷,却也带来了更加令人窒息的紧张。
“你们……”
路承舟的声音干涩得几乎无法辨认,他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过急而一阵头晕目眩,“你们回来了!怎么样?他们……”
他问不下去了。
那双藏在厚重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工程师面对未知故障码时的惶恐与无助。
他害怕听到任何一个坏消息,任何一个字都可能让他构建起来的脆弱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江卫国没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桌边,熟练地摸到暖水瓶,给自己和孟山各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白开水。
他喝水的动作很慢,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清晰可闻,这非但没有缓解紧张,反而将悬在半空的气氛拉扯得愈发紧绷。
“坐下说。”
直到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江卫国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这股异乎寻常的镇定,终于让路承舟那颗狂跳的心脏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依言坐下,双手紧紧攥着膝盖,后背挺得笔直,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学生。
“对方的底细,比我们预想的要深。”
江卫国没有隐瞒,他选择用最直接的方式切入主题,因为他知道,任何安抚的言辞在此刻都显得虚伪而无力。
“他不是豪哥那种街面上混饭吃的地痞,他有脑子,有势力,而且行事风格……很像一头盘踞在自己领地里的狮子。”
狮子。
这个词让路承舟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用龙门吊来试探我们的胆量,用扩音器来彰显他的掌控力,从头到尾,他都在试图构建一个由他主宰的狩猎场。”
江卫国的叙述冷静而克制,仿佛在复盘一局与自己无关的棋局,“他想看我们跪下,想看我们求饶,想看我们在这场心理的游戏里,输得一败涂地。”
路承舟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几乎能想象出那副钢铁巨爪当头压下的恐怖场景。
“但他失算了。”
江卫国的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那弧度里藏着冰冷的锋芒。
“他没想到,我们不仅没有跪下,反而掀了他的棋盘。”
简短的几句话,便将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对峙勾勒得淋漓尽致。
路承舟听得心神摇曳,他看着眼前这个平静得不像话的老人,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跟随的,究竟是一个怎样深不可测的存在。
那份从重生那一刻起便淬炼出的、视死亡如无物的悍勇,根本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所以……我们赢了?”
路承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
“不。”
江卫国摇了摇头,神情重新变得凝重,“我们没有赢,也没有输。我们只是用一种最惨烈的方式,证明了自己并非任人宰割的羔羊,从而逼得那头狮子,不得不从王座上走下来,以一个生意人的身份,重新坐回谈判桌前。”
他停顿了一下,将最终的结果抛了出来。
“明天中午十二点,城西红星罐头厂。他要跟我当面谈。”
红星罐头厂!
这个地名像一颗炸雷,在路承舟脑中轰然炸响。
那是羊城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带,废弃多年,早已成了流氓、**和亡命之徒的**地。
在那里,法律与秩序不过是一句笑话。
将谈判地点选在那里,对方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这……这就是个陷阱!”
路承舟再也坐不住了,他霍然起身,“他嘴上说着谈判,实际上就是想把你们骗过去,瓮中捉鳖!我们不能去!”
“必须去。”
江卫国的回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他抬起眼,目光在黑暗中亮得惊人,“路工,你要明白。从他把雪茄放进我们房间的那一刻起,这场游戏的主动权就不在我们手里。今晚在码头,我们拼尽全力,也只是把一盘必输的死局,硬生生扳回了‘对弈’的局面。”
“棋局已经摆好,我们作为棋手,没有退场的资格。唯一的选择,就是走下去,并且,赢下它。”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路承舟瞬间冷静下来。
他颓然坐倒,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他痛恨这种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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