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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魔域印(八)

他们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据他所知,路行庭一直待在魔域,寻常魔族是不能轻易离开魔域的,这个超破界限的认知让他隐隐有些心慌。

姜祯的眼睫轻眨,不知是不是怀有私心的缘故,手里紧抓的白布迟迟没有被戴上,他垂眸一言不发,朝着凌山走近一步突然道:“我的伤还没好全,能否帮我带上?”

凌山咽下嘴里的果子,随意接过道:“师叔客气了。”

往常两人都是这样冷一阵暖一阵半是帮助半是互掐过来,这次她的声音实实落下,他的心里却是闪过强烈的不适。

“我既不是万虚宗的人,也没有年长你太多,以后还是不要唤我师叔。”

莫名其妙,先前不都是这么叫过来的吗。

凌山闻声抬头与他失焦的目光擦过,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

她绕步走到他的身后,突然感觉手中的东西沉甸甸的,她不是很习惯给人做这种事情,手上动作一左一右,没带好不说还将他柔顺的发丝一并缠乱,凌山刚开始还有些局促和新奇,后面直接恼了。

下场就是撒手不管,她又重新回到他前面坐下:“下次这种事情就不要叫我了,还不如我直接给你疗伤更好。”

她突然有点想宴如屿,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换过发型了。

青年没有多说什么,取下布条也没有重新带上,青色的眼望着她的方向,似不经意问道:“你和路道友的关系还不错?”

凌山显然耐心不足:“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索性不再掩饰:“路行庭本性不坏可到底是魔,是魔族就有不能违抗本能的可能,他随时都有会伤害你同你反目,今日他可能会将你推出火坑,明日又能亲手将你拽入火坑,我希望你能离他远点。”

凌山觉得他的话有一半很对,路行庭性情不定,确实是反复无常之人,当然那不代表她就一定要听他的话。

张开的口又关上,说多不如做多。

两人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不下,升不起来落不下去,凌山垂眼望去,看着他抵在自己唇边的瓶口,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灵水对身体有益。”他有意缓和气氛,情急下做出想到之前就想带给她的灵水,不过因为有事耽搁现在才拿出来。

凌山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推脱,就着他的动作仰头喝下。

姜祯不可避免的碰到她的唇瓣,微微松愣,原本流畅有些不自然的手僵住,本想缓和气氛的举动似乎将整个局面推向更僵的一步,起码他是这么以为的。

瓶口微微偏移,他的指尖抵在她的唇边,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凌山注意到什么不对劲,姜祯的手不经意擦过,迟疑后按在她的唇上,像是为了确定什么。

他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衣袖从外面带进来的细沙,抿唇不语,等着她将瓶中的水喝完,突然道了句抱歉,脚步踉跄地离开。

他一定漏掉了什么,他们两人是如何认识的,又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的思绪无比混乱,连带着影响神识的判断,只想着先快点离开这里,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

脚步偶一绊倒,他被她及时拉住,青年的身体却更加僵硬,好像被身后的鬼拉住,无息抗拒着什么。

凌山不明所以:“怎么了?”

下一秒她被青年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嘴垂下眉眼不去看她,忍不住低声道:“恶心。”

手指紧紧抓着的那张白布条,下一秒被他用术法烧尽,火苗在昏暗的魔域扑朔,他像是要将一切都烧干净,恼怒的间隙让火苗扑到指尖,恍若无觉过半才察觉将火熄灭。

布条化为灰烬,他倘若无觉或者说是全然不在意。

脑子里全是他方才摸到的触感,他来之前她与路行庭在做什么?

他已不再需要答案,他不去再想答案。

绀青色的眼眸望着她的方向,豆大的汗粒流进眼里像泪水一般,他抹掉眼尾的汗,手指偏移开眼里却是藏不住的锐利,他弯腰忍住自己快要吐出来的狼狈。

凌山后退一步,她漂亮的宝物望着她,字字泣血控诉:“我讨厌对感情不忠的人。”

他讨厌感情不忠的人。

他自己就是不忠的产物,在诅咒里出生的孩子。

他是母亲与情夫生下的孩子,生来就为天盲,从未见过周围的模样,独自在空洞的环境里生活,从小都不会被爱与祝福。这种畸形的情感只会给予人无尽的痛苦,无论是哪一方都只会痛苦和嫌恶。

姜祯用力去擦方才被她碰到的地方,好像上面沾有什么讨厌的污渍,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用起净身术抬眼道:“你让我觉得恶心。”

倘若早就知道她是这种人,最初他压根就不会允许她踏进极器宗的大门,不会与她相识。后者他根本就不会主动请缨灵山一行,更不会为她掉进魔域经历那些屏障与痛苦。

他讨厌这种人,姜祯想,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去主动接近凌山。

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哪怕是用尽一切手段他也要强迫自己离她远点。

凌山后知后觉,并没有被他的话刺中,她双手抱臂从上到下地扫了他一眼,脸上依然挂着柔和的笑,哪怕对方并不能看见。

夏日的太阳太过炙热,阳光大到能够伤人,将人架到火上反复煎烤,她从来都不是纯情无害的人。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说我呢?”

“或者说因为我叫你一声小师叔?哦,不对,毕竟你不久前刚说的不要叫你师叔。”

她的语气很淡,好像在与他闲聊着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的回答让姜祯愣在原地,方才拼命擦拭的袖摆连带着手臂发烫,将他那点荡然无存的心思再次抖出来。

连带着他的自尊一起践踏,自尊心太高的人总会有着抹除不掉的自卑。

“我和你,我们明明……”他想说些什么,两人之前的关系,可她当时明明留下过那句话。

他比她更加清楚她的态度。

凌山知道他想说什么,干脆接着继续道:“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不过,我与旁人从来都是自愿选择,若是你不能接受大可以早点走,离我远点。”

凌山没有将更多伤人的话说出来。

说不如做,不能听她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她一步步走向姜祯,看着愣在原地无法躲开的人停在他的身旁,手指慢慢拂上他的脖颈,接着碰到他的眼睫。

他的眼神毫无察觉。

“你虽然精通造器但论起近战远远不如现在的我呢。”凌山含笑道。

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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