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尽,天边漾起鱼肚白。
铁林谷从沉睡里睁开眼。远处的校场传来战兵们操练的号子声,许多孩童追逐打闹着,奔向食堂方向,嘈杂声混在蒸笼的热气里飘向远处。
天光大亮的时候,工坊区开始热闹起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拉锯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根琴弦在晨光里震颤,透着股热腾腾的生机。
如今的铁林谷,带着半军半民的利落劲儿。
日常操练有小旗伍长盯着,开荒、修渠、建房有工头调度,就连每日的工分登记、粮草分发,都有专门的帐房先生一笔笔记着,井然有序。
考虑到铁林谷日后的消费场景,林川也推出了不少能让普通劳工也能赚银子的政策。
“革新榜”就是其中之一。
简单说,就是谁有新点子,能让织布快些、打铁省些力气,或是能琢磨出更合用的农具,都能往上面递条子,不识字的就当面去说,一经采用,都有赏银。
告示区的木榜上,已经用朱砂写着各式被采用的悬赏,从“改良纺车赏粮一石”到“制出省力打水器赏银十两”,陆陆续续已经记录了二十多个。
先前总有人觉得这榜子虚张声势,直到上个月,烧窑的老头琢磨出用石炭渣混着黏土砌窑的法子,真就领了赏银。打那以后,递条子的人渐渐多了,木榜上的红笔字添了又添,倒真攒下些实在的新鲜法子。
“老人家,您慢点说,我先记下来……”
年轻的登记员把毛笔往砚台里蘸了蘸,看着面前的老农。
老农脸色黢黑,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那地……生地!种不成!土太瘦,得、得喂东西!”他张开枯瘦的手比划着,“茅房里的、牲口栏里的、还有那烂叶、麦秸……堆一堆,沤烂了,往地里一撒,苗才能长……”
登记员愣了愣,笔尖悬在纸上:“您是说……粪田?”
“对!对喽!”老头一拍大腿,“老辈子种地都这样!不喂饱地,它不长粮食!那两千亩新地,不弄这个,明年开春准得荒着!”
登记员皱着眉把话记下来。他知道谷里新开的地多是荒坡改的,土确实薄,可他是读书人出身,对种地的事情一概不通。想了想,便去找南宫珏。
南宫珏正在和林川商量冬小麦的事情,听
了登记员的汇报,也是有些懵。
倒是林川听完后,忽然笑了起来:“这老汉说的对,是得堆肥啊!
“堆肥?
林川也不解释,叫人把那老农请来,递过一碗热水:“老丈,您说的堆肥,是不是把秸秆叶子什么的和人畜粪便混在一块儿,淋上水,让它烂透了?
老农瞪大眼睛:“大人也懂这个?
“懂得不多,但知道这个很有用。林川点点头。
眼下已入秋,再有月余,便是种植冬小麦的时节。
在西北大地,百姓多是靠天吃饭,种下几亩薄田,顶多施些人畜粪便,以后便只能听天由命。若是遇到旱涝天气,苛捐杂税缴完,一家人的生计就会面临大问题。一年下来,若是一亩地能收百十斤粮食,便已是谢天谢地的丰收年景。
可后世的田地,亩产数百斤是寻常事。
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两点:一是水利,二是施肥。
水利并非简单的引水灌溉,而是要修水库、挖水渠、打水井,做到旱时能浇,涝时能排,让土地不再受老天摆布。
至于施肥,如今自然没有化肥,可寻常的农家肥,若用对了法子,也能让贫瘠的土地变得松软肥沃。
眼下山谷里修建了公共厕所,粪水都集中在专门的粪池里。还有几百匹战马和牛,每日产出的粪量,那可是不小的数目。只要方法得当,集中处理,用来堆肥,足够滋养那两千多亩新开垦的生地。
想到这里,他便招手让老农近前,询问起种地堆肥的一些问题。
南宫珏在旁静听,忽然开口道:“大人,《氾胜之书》有云,’凡耕之本,在于趣时,和土,务粪泽,早锄早获’。这粪泽二字,想来……便是老丈所言的堆肥之法。
他虽不懂农活,说起典籍来却头头是道。
“古人尚知’地可使肥,又可使棘’,可见这施肥一事,实在是农耕根基。
老农听得发愣,只觉得南宫老爷说的词儿文绉绉的,却又好像句句都在理上。
林川看向南宫珏:“怀瑾的意思是?
“铁林谷要立住脚,先得让土地长出粮食。南宫珏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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