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维亚的野心,最终化作了马六甲海峡上巡航的幽灵舰队。
“海上**号”及其姊妹舰,这些北海孕育出的海上猎豹,此刻正安静地蛰伏在翡翠色的热带海域下风处。它们的帆缆已然收紧,仅凭海流微微调整着姿态,如同潜伏在丛林水道中的鳄鱼,等待着毫无防备的猎物。
舰长威廉·范·戴克,一个继承了低地国家坚韧与冷峻面孔的男人,正举着昂贵的荷兰造望远镜,耐心地扫视着西北方向的海平线。他的“海狼号”是这支封锁分舰队的旗舰,任务明确而残酷:掐断任何试图从葡萄牙印度总督区(果阿)驶往澳门(Macau)的船只,无论是满载士兵的军舰、装满补给的货船,还是传递情报的信使船。
“风向东南,流速两节。”大副低声报告,打破了甲板上的寂静。除了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和桅杆轻微的吱呀声,整艘船安静得可怕。水手们各就各位,炮手们在炮位旁待命,但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高效的沉默。这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VOC)的作风——没有葡萄牙船上常有的圣歌祈祷或是水手的喧哗,只有冰冷的纪律和对利润(或者说,为获取利润而必须进行的破坏)的绝对专注。
“记住,先生们,”范·戴克曾在对军官们的简报上重复科恩总督的指令,“我们不需要立刻占领澳门。我们要让它窒息。没有来自印度的香料和布匹,没有来自里斯本的兵员和枪炮,没有来自果阿的命令和消息,澳门就是一颗熟透的果子,迟早会掉进我们的口袋。马六甲,就是勒死他们的绞索。”
他的望远镜里,终于出现了期盼已久的小点。先是桅杆顶,然后是逐渐变大的帆影。船型轮廓渐渐清晰——高耸的艏楼和艉楼,相对笨拙的船身。一艘典型的葡萄牙卡拉维尔帆船,或许还改装了几门火炮,但在专业的战舰面前,它更像一个移动的货栈。
“目标出现。一艘。方位西北偏西。”范·戴克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升起信号旗。各舰依计划展开,抢占上风位。”
简单的旗语命令无声地发出。原本静止的几艘弗鲁特船仿佛突然苏醒,帆缆急速操作,巨大的方帆和三角帆精准地捕捉着风势,修长的船身利刃般切开水面,迅速而有序地开始机动。它们的速度优势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几乎是以一种优雅的姿态,轻松地绕到了那艘葡萄牙船的侧前方,封锁了它前往马六甲海峡的惯常航道。
葡萄牙船上显然也发现了危险。警钟声隐约可闻(范·戴克几乎能在想象中听到那惊慌的声响),他们的帆向开始混乱地调整,试图转向,但笨重的船体在转向速度上远逊于荷兰战舰。
“发信号,命令他们落帆停船,接受检查。”范·戴克下令。一面标准的国际信号旗升起——但在这种地方,这面旗帜代表的不是海事公约,而是强权的意志。
葡萄牙船没有服从。反而,可以看到有水手跑向船尾的炮位,试图推出那几门可怜的小炮以示抵抗。
“愚蠢。”范·戴克轻蔑地哼了一声。勇气可嘉,但毫无意义。“警告射击。瞄准桅杆前方水域。”
“海狼号”侧舷的一门十八磅炮发出怒吼,炮弹划破空气,在葡萄牙船艏不远处砸起巨大的水柱。威慑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卡拉维尔船终于绝望地意识到了处境。抵抗意味着被迅速击沉。它缓慢地、不情愿地落下了风帆,如同垂下翅膀的鸟儿,听任命运摆布。
两艘荷兰小艇放下,满载着武装士兵,迅速划向猎物。登船、控制、搜查,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不久,大副带来了报告:“船长,是‘圣伊莎贝尔号’,从果阿来。主要装载粮食、布匹、葡萄酒,还有一批**和二十支火绳枪。船员四十二人,没有重要人物或文件。他们声称是前往澳门进行普通贸易。”
“普通贸易?”范·戴克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每一粒运往澳门的粮食,都会让那里的葡萄牙人多支撑一天。每一桶**,都可能在未来射向我们的士兵。”他顿了顿,下达了冷酷无情的判决,“货物全部扣押,转运至巴达维亚。船只……烧掉。船员……给他们留一条小艇和最低限度的淡水食物,让他们自己划到最近的岸上去。能否活下来,看他们的上帝是否保佑了。”
命令被严格执行。珍贵的货物被转移到荷兰船上。随后,火把被投入“圣伊莎贝尔号”的底舱,浸透了焦油和火油的木料迅速燃烧起来,浓烟滚滚,直冲热带的天穹。葡萄牙水手们被迫挤上一条摇摇晃晃的小艇,望着他们赖以生存的船只化作海面上一个巨大的火炬,脸上写满了愤怒、恐惧和绝望。他们或许能挣扎到马来半岛的某个海岸,或许不能。这不在荷兰人的考虑范围内。
范·戴克甚至没有再多看那沉没的残骸一眼。他在航海日志上冷静地记录:“四月十七日,于马六甲海峡东口,拦截并摧毁葡籍卡拉维尔帆船‘圣伊莎贝尔号’一艘,缴获补给若干。进一步削弱了澳门之敌的持续作战能力。”
这只是无数次类似行动中的一个缩影。科恩的舰队,像一把精密的梳子,反复梳理着马六甲海峡以及巽他海峡等通往澳门的要害水道。他们有时集中力量,伏击偶尔出现的葡萄牙护航船队;更多时候,则是以这种分散但高效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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