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座死城,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连鸟兽虫豸也无一只。
城门半掩着,门上像是被尖锐之物狠狠撞击过,已经变了形。
街上很混乱,街边房子被暴力搜寻过,散乱的行礼混杂着血迹昭示着曾经的发生的罪行。
随处可见混乱的车辙、马蹄印,有些隶属军队,马蹄铁的印记显然不同。
余初晏身处这座空城,越是深入越觉心惊与懊悔,她想不通,明明只一个晚上,城中人便已被血洗而空。
而罪魁祸首早已不见踪影,军队更是早早撤离,余初晏一路上都未探寻到他们的身影。
她顺着缥缈的死气来到一处巨大的坑洞,见到了炼狱一般的场景——十八层地狱未尝比眼前之景更令人绝望。
余初晏失去了所有言语,她只能逼迫自己不移开视线,坑洞太大了,只凭脚步甚至无法丈量。
全城的人都在这里,有的人被送来时大抵没有失去生息,却在昔日邻居、旧友的堵去了逃生之路,彻底被炙热的大火包围。
余初晏光是徒步走了一圈都用了半个时辰,她在多个方位取下了几个幡旗,这些幡旗还在发烫。
万山还未来得及将这数十万人彻底炼化并填入万鬼幡中,就逃走了。
逃得很匆忙,像是得到了她会来的消息。
失去外层幡旗的禁锢后,坑中的灰缓缓飘向天空,天道送来了一缕风,将他们尽数卷走。
与其说是是灰,更像是燃尽的碳粉,飘在空中就像是一场黑雪,目之所及唯有洋洋洒洒的灰,再无他物。
余初晏深觉无力,她后悔自己晚来一步,却又知道这些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昨晚她来也毫无意义。
愤怒的她只能将怒火转到天道身上:“万山在此处炼魂,而你却追着我在劈,只因为我刺了谢昀宸一剑。”
天道有些委屈,刮起的大风将灰吹得到处都是,吹到了山野间、流水中。
“魔修不归你管?怎么可能……”余初晏语气一顿,魔修好像真不归天道管。
正道修仙者的言行举止、乃至每一次进阶,都会受到天道的考验。但考验的同时也是一种认可和馈赠,待到通过最后的考验自然而然可以破界飞升。
魔修不同,他们绕开了天道,不受天道约束,每次进阶更是无需经受雷劫。
看似修炼无比顺畅,实际等到他飞升之时,便会发现没有天道的馈赠,根本无法破界,只能舍弃肉身与大部分修为化作魔虫——也就是叶苒口中的系统。
于三千世界中寻找宿主,借由宿主之手掠夺天道之子的气运,以此窃取天道的认可,达到飞升成仙的地步。
这还是余初晏突破元婴时,从魔珠中获取的信息。
这个信息连余初晏都第一次得知,也就是说魔修其实并不知晓飞升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不过选择了一条看似轻松无度的道路,自然要付出代价,世间哪有这般好事。
总之天道确实无可奈何,祂在此界徘徊,似想将这些亡灵带走,却不得其法。
余初晏顺着坑体滑下去,在最深处,见到了最后一支幡旗。
旗面清晰可见被禁锢的怨魂,他们扭曲、嚎叫,面容出现在旗面又很快被其他怨灵挤走。
无论如何他们都逃脱不了这张旗子。
余初晏不知道有多少怨灵已经被转移到主旗,目前她能救的只有这些。
她拿出青渊,想要将余下的魂魄转移,青渊上本就有数万怨灵,这么久她净化的堪堪数百。
至少在青渊中,他们不会再遭受折磨。
没等她将青渊刺入旗面,天道制止了她。
“青渊不行?为何?我身上又无其他容器,总不能放任这些怨魂游离,最后让这里演化成极凶之地罢?”
余初晏不悦,这天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不出法子帮忙就算了,还帮倒忙。
天道回以飓风,故意将风沙往余初晏脸上扑。
对祂余初晏可没什么好脾气,大声骂了几句,“你疯了吧,让我自身做容器,你怎么不说让我直接去修魔算了!”
天道接下来一番话让余初晏有些心动,她炼化魔珠后获得的能力可以完美地解决这一问题,魔珠可以将这些怨灵产生的负面能量转化为精纯的灵力,助益她修炼。
待吸收完能量后,这些亡灵自然会被净化,之后再由天道超度,进入轮回之中。
余初晏仅需以极小的代价,就能获得大量的灵力,堪比数万信仰之力带来的效果。
而天道愿以一道法则为报酬,祂还提了一个要求,便是杀死万山。
余初晏仅仅有些心动,她没有盲目答应,“等下,数万亡魂拘在我体内可不是什么小代价,我用青渊储存,每日拿出些净化同样可以。”
让亡魂寄宿体内,那可是有被夺舍的风险,虽然余初晏自信自己不会被区区凡人夺舍,但数万个亡魂挤在一起对她造成影响是肯定的。
大量凡人的记忆挤在她脑海中,那不就和她炼化魔珠那时一样吗,那种痛苦很少有人想再体验几次吧。
更何况这可是全天性、清醒着的头痛。
天道言明青渊不行,它本是一把魔剑,吸收怨灵对它是大补。
目前屈于余初晏的淫威才安安分分不敢吸收,一旦收入的怨魂超过阀域,它认为自己可以反扑余初晏时,它会毫不犹豫叛变。
余初晏闻言,看向青渊,若不是青渊没长嘴,它肯定会如其主般大骂天道。
如今它只能委委屈屈地嗡鸣,试图证明自己的忠诚。
它这般,反而让余初晏对天道的话信了三分。
她沉默片刻,还是未答应,只道让她再考虑片刻。
天道追着许诺,什么法则之力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免她精神上的冲击,什么日后再也不劈她了,哪怕她要杀谢昀宸。
余初晏还是不松口,她没有使用青渊摧毁幡旗,将青渊留在坑底,兀自离开了魂坑。
天道还想跟,被她怒斥,“能不能让我自己待着!”
连自己子民都守护不好,任由他们成为魔修的肥料,这算什么天道!
余初晏很生气,说实话她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愤怒,就好像这种事她经历过很多次了。
她怒气冲冲地走在空荡的城中。
不久前这还是一座有活力的城市,干净整洁的街道,街上琳琅满目的店铺,大量风格与天启、青渊完全迥然的民房风格,开得正旺盛的绿植花草,还有不少狸奴活跃过的痕迹。
太多太多生机的证明,偏偏如今都化作了尘埃。
余初晏去了官府,她在一间精心打理过的库房中找到了数排书柜,其上按顺序摆放着全城人的户籍记载,已故之人另有书册记载。
取下一本翻开,最开头是修订年份与编号,之后便是户主一家的信息及她家房产、地产。
接连的后两页居然还带有户主及其夫的简易画像,容貌特征清晰可见。
余初晏快速翻阅着这些信息,将每户人家的姓名相貌统统记在脑中。
【户主张增,民籍;人计家女夫陆口,女子三口,夫郎三口……母张岭……】
月凰以女子为尊,所有的户主记载皆为女子,还会写明直系亲属。
这座城并不大,城中定居的各籍共有六万多人,周遭还有大大小小的乡村,人口远不及城中,余初晏用了整整两日将所有人的名讳、相貌记在心中。
在这些城民户籍之后,还有两大册记载着城中所有的狸奴与犬只的户籍。
这些宠物也被精心取过名讳,在这座城中他们与家人无异。
第三日,余初晏终于走出了官府,接连几日都是阴沉的大风天,她在库房时也能听到窗外风的嚎哭。
她离开了县城,按照县志去周遭的乡村走了一圈,想要确认是否还有幸存者。
她没有动用神识,就这般逐个村落找寻,像是巡视一片失落的土地。
接连走过几个村落都是死村,与城中一般房屋都经历过洗劫,而村民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几乎将记载在册所有村庄走遍了,余初晏终于在傍晚时分见到了活人的行踪。
数十位农妇,手中握着铁质的农具,甫一见到余初晏还想先下手为强,从后偷袭。
余初晏没用多少功夫就将她们揍得求饶。
“大侠!大侠!别打了别打了!哎哟都是误会!”藏在屋中的老妪赶忙拄着拐子快步出来求情。
余初晏放开人,只警告了一句,“不要持武器靠近我背后。”
那些农妇连连应下,正面硬扛的那位站起身后发现挨了顿打后,自己一些陈年腰疼腿疼的老毛病好像还消失了?
老妪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向余初晏行礼,“老身章荣见过大侠。”
余初晏微微侧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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