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白菀心急如焚,赶过去时,正看到墨夏端着盆往外走。那盆里的水满是血色,搭在沿上的帕子也被血浸透一片,似开了一朵艳红色的花。
一大滩殷红刺痛双目,白菀瞳孔微缩,双腿一软,歪靠在门框上,喃喃:“怎么会……”
是她闯的祸吗?难不成那一下真把人磕坏了?!
屋中众人忙作一团。
慧芳指着太医,疾言厉色道:“人昏了大半月,怎会忽然呕血?是你们害他,还是谁要害他!”
太医战战兢兢:“姑姑莫急,殿下呕血并非是坏事——”
“李太医,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慧芳哆嗦着手指,“你瞧瞧这到处的血,你跟我说是好事!”
“宁王殿□□内有淤血积聚,一直难以排出,现如今不知因何缘由,淤血得以导出,通体通畅,是好事啊!”
慧芳眼神晦暗,神情复杂盯着榻上昏迷的男子,半晌不语。
终于,她松口道:“若是今日娘娘在此,你们这般说辞只怕不能了事。”
太医连声告罪:“我等定当尽心竭力。”
临走时,慧芳与白菀擦肩而过,她瞥了眼魂不守舍的白菀,冷声道:“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娘娘,诸位好自为之!”
众太医亦不敢久留,仓惶遁走,仿佛这王府吃人一般。
屋中重归宁静,白菀这才悄悄进屋。墨夏仍在屋中,侍奉主子汤药。
白菀站到她身旁,看到只有不到十中之一的药被吃进去,心猛地一沉。
见墨夏要换身上的药,她眼前一亮,正要靠得更近些,就听墨夏突然道:“王妃若害怕,可以背过身去。”
那哪行,不看她怎么知道伤口的情况,怎么确定如何照料能让他最快醒来。
白菀摇头,“我不怕。”
墨夏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
只见女子眼眶微红,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与急切。
墨夏心一软,把头扭回去。
想看就看吧,反正吓哭了她是不会哄的。
一层又一层纱布揭开,露出狰狞可怖的伤处。
鲜血早已浸透最内侧的几层纱布,干涸的血液将它们粘在一起,墨夏神色并无半分改变,动作娴熟,十分小心,似是做惯了这事。
浓重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白菀呼吸一滞,不忍心地别过头去。
伤口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白菀心中一阵难过。耳边听着窸窸窣窣的声响,白菀又忍不住睁眼看去,这一看心再度揪紧,只觉得胸腔一阵滞闷。
这是正面迎敌时受的伤,具体何种兵器所致,她没甚经验,也从无研究,所以并看不出,她只能从伤口周遭的皮肤颜色与状态推断出,那武器的刀锋带毒。
白菀深吸口气,正要开口,却听墨夏叹了一声:“看了那么多太医,伤药汤药轮番使,流水的银子砸下去,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白菀试探道:“看不出是何意?殿下的伤是疑难杂症吗?”
墨夏欲言又止,只是摇头,“奴婢也不懂。”
她换完药就退了出去,白菀片刻不敢耽误,坐到榻沿,伸手摸上男人的脉搏。
她垂下眸,细细诊断。
脉搏跳动急促快速,如洪水般宏大有力,此乃毒热炽盛,鼓动气血所致,多见于中毒初期。
方才墨夏的神情,分明也是知道中毒的事。
可这脉象不对。
自宁王受伤那刻起到现今已一月有余,不该还是刚中毒时的脉象,除非这毒是近几日下的。
毒是通过什么手段下的?又下了几种毒?除了伤口处,饮食又是否安全?
是什么人能到王府给宁王下毒?是他身边的人,还是宫里的……
自觉窥探重要秘密,求生的本能阻她继续探查,可医者的仁心令她难以放弃。
白菀心下惊惧交加,面色愈发苍白,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脉搏上,没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
有极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停在屏风后,久久伫立。
白菀专心致志摸脉,心里飞快地回忆读过的医书古籍,越诊断,越发觉得不寻常。
她自行医以来,只给寻常老百姓、或是深宅妇人看过诊,从未接触过这类棘手的病例,一时间浑然忘我。
“气血逆乱,渐有怪脉之趋……”
她低声呢喃,满面困惑。
宁王到底经历过什么,才导致这般透着股死气的脉象。
唰——
耳边忽现声响!
白菀心脏猛得收紧,手似被鞭抽打一般蓦地抽回,骇然朝外看去。
只见原本屏风的位置上站着一人,而屏风已被人挪开。
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悄无声息地站在那。
长相雅致,相貌俊朗,纯良的玉面之上,一双深邃无底的黑眸正幽幽盯着她。
白菀顿觉毛骨悚然,汗毛倒竖,揣着狂乱的心跳,慢慢起身,不安地背过手去。
对方不出声,白菀也不敢开口。她摸到袖中暗藏的发簪,默默攥紧,目光警惕地戒备着。
那白衣公子盯她一会,挪开视线,温文尔雅地揖礼,说道:“在下傅观尘,失礼。”
胸腔在剧烈跳动,白菀挡在床榻前,听到自己声音微微发抖:“你为何敢擅闯殿下的寝殿?出去!”
面对女子毫无威慑的申斥,傅观尘面色极淡,泰然自若,迈步靠近。
白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握着簪子的手下意识挥到身前,对着他,“大胆!来、来人——”
傅观尘垂眸看一眼簪子,又看向以羸弱身躯护着宁王的女子,平静地道:“王妃方才是在握着殿下的手?那是在作甚?”
白菀手腕一抖,嗓音发虚:“我、我摸殿下的手有些凉,给他暖一暖。”
傅观尘语气没甚起伏地“哦”一声,走到白菀身边。
他分明没有出手,可她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他斜着头,垂眸打量她。
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人却弯下腰去,将宁王垂在外头的手拉起来。
白菀被他看得愈发心虚,宁王那只手是她方才情急之下一把扔开的,就悬在半空中,大抵是她甩开用了力气,磕到床边,手背微微泛红。
这位公子的眼神,仿佛在谴责她虐待宁王。
“我、我不小心……”
白菀涨红了脸,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一边结结巴巴地辩解,一边转身,仍用簪子对着他。
这位新王妃的敌意与戒备似乎高得过头,反应也格外激动。
傅观尘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挨着榻沿坐下,将指尖搭在脉搏上。
白菀一愣,诧异地瞪大眼睛,“你是大夫?”
傅观尘头都未抬,惜字如金:“军医。”
原来是自己人。
也是,光天化日,堂堂王府,想来也不会有歹人敢这般光明正大走进来,是她才诊断出宁王中毒,草木皆兵了。
白菀神情讪讪,将簪子收起,“公子稍坐,我去叫人……”
说罢,像做过亏心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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