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碎石路的颠簸带着规律的节奏，像某种天然的摇篮曲。

汪楚染一钻进这辆特意选的大型越野车，眼皮就开始打架。

后排空间不算挤，张起灵靠着左边车门，吴邪挨着右边，她和阿宁坐在中间。

刚坐稳就不由自主地往阿宁肩上一靠，声音含糊地说了句“我先眯会儿”，没多久呼吸就变得匀长起来。

潘子在驾驶座上熟练地打着方向。

副驾驶的胖子正捧着一包牛肉干吃得香，嘴里还嘟囔着：“还是这位置舒坦，不然以我这体型，后排不得挤成相片？”

惹得前排两人低笑起来。

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往后退，阿宁侧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睡得安稳的汪楚轻声问道。

“我看你帐篷昨天很早就熄灯了，今天怎么还一上车就睡？没睡好？”

话音刚落，汪楚染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轻轻蛰了一下。

她没立刻睁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过了几秒才缓缓抬起头，眼神还有点迷蒙，像是没完全从睡意里挣脱出来。

而她身旁的张起灵，原本微垂的眼睫也几不可见地颤了颤，握着膝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可那瞬间的停顿，却像是在屏息等着她的答案。

汪楚染避开阿宁探究的目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刻意掩饰的不自然。

“嗯……可能是昨天睡多了，反而越睡越累，跟没睡醒似的。”

她的声音很轻，恰好被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盖过几分。

阿宁“哦”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汪楚染仰后一躺，闭上眼睛，可这次却再没了睡意。

昨夜那些混乱又滚烫的片段，像失控的潮水，不受控制地往脑子里钻。

哪是什么睡多了，分明是闹到后半夜，才在极致的疲惫里迷迷糊糊睡过去。

她记得后来意识模糊时，张起灵好像在她耳边问了句什么，声音带着点事后的喑哑。

那时她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根本掀不开，只模模糊糊捕捉到几个音节，像是在问“还行吗？”

什么还行吗？自己还行吗？

脑子都没来得及转，就含糊地应了句“不行……”了，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就被他带着薄茧的手掌扣住后颈，一个带着不容拒绝意味的深吻落下来，堵得她连呼吸都乱了。

再后来，她就彻底睡死过去了，连他什么时候悄悄离开的都不知道。

今早醒来，浑身像散了架似的酸，低头一看，身上竟落了不少深浅不一的吻痕，连手臂内侧都有几道。

吓得她赶紧翻出件长袖修身衬衫穿上，把那些羞人的印记严严实实地藏起来，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

前排胖子和潘子插科打诨的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

汪楚染睁开眼睛，从包里摸出墨镜戴上，镜片一压，遮去了眼底所有情绪，又是往后一仰，靠着椅背，摆出一副“闲人勿扰”的睡觉架势。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她侧脸上，墨镜遮住了她的眼睛，只能看到她线条柔和的下颌和抿着的唇。

他眼神微微一暗，指尖在膝盖上无声地蜷了蜷。

这人就是这样。

昨晚在帐篷里，眼尾泛红，那样主动又热情地缠着他，可天亮了，到了人前，就能立刻收敛起所有痕迹，摆出这副泾渭分明、仿佛压根不认识他的模样。

…………

车子在颠簸中行驶了两天，车轮碾过逐渐被上涨水位浸润的河床，一路向着戈壁深处扎去。

雨水冲刷出的支流在河床中纵横交错，他们沿着一条条水道搜寻，可放眼望去，别说记忆中那座岩山，连块像样的突出岩体都没见到。

“我说，那老太婆该不会是胡扯吧？”胖子啃着干粮，忍不住咂嘴，“搞不好压根就没那山，逗咱们玩呢？”

“应该不会。”吴邪摇头，

“定主卓玛那神态，看着不像是骗子。说不定是几千年过去，古河道改道，连带着地貌也变了。”

阿宁收起地图，目光扫过远处起伏的戈壁：“合水汇聚的地方，该是整片平原的最低处，按道理该有个湖。要不先找湖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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