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薄雾,刚被貂蝉的舞袖晕染成一抹暧昧的淡粉,便被一阵铿锵作响的透明铠甲声搅得浑浊发灰。穆桂英杵在那儿,透明的眼泪正噼里啪啦往下砸,在古老的青石板上摔成一个个小小的、幽蓝的水洼。
水洼里倒映着她此刻的狼狈:头盔歪斜,鬓角那几缕本该英姿飒爽的透明发丝,乱糟糟地糊在脸上,活像被狂风蹂躏过的枯草——哪里还寻得见半分“辕门外三声炮”的凛然威风?
“省省吧,”我躺在石墙上,精准地将小石子抛物线投进她脚边的泪洼里,“再哭下去,你那透明鼻涕怕是要冻成冰棱子,演《冰雕挂帅》了?”我扔了一颗小石头,继续补刀,“至于杨宗保那小子?史书里连个标点符号都没给他留!纯属编剧笔杆子一抖,给你配戏用的‘工具人’,你这肝肠寸断的,图啥?”
她的哭声戛然而止。那串正往下坠的、晶莹剔透的泪珠,瞬间凝固在半空,宛如一串被时光之手骤然定格的、价值连城(或许只值鬼市通宝)的幽蓝珍珠。紧接着,她缓缓抬起头。笼罩在头盔阴影下的脸庞,在鬼市迷离的雾气中,竟如同显影液里的相纸,轮廓一点点清晰起来——
眉峰如出鞘小剑,斜飞入鬓;鼻梁挺拔得足以悬挂一弯冷月;唇线紧抿,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弧度……这张脸,竟与那些戏文唱本、影视剧里倾倒众生的白袍小将杨宗保,分毫不差!
“我……”她(他?)开口了,声音一下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穆桂英沉沙折戟的沙哑英气,一半是杨宗保未经世事雕琢的清朗,如同两柄质地迥异的宝剑在狭窄的剑鞘里尴尬地磕碰摩擦。
我手里的小石子“啪嗒”一声英勇就义,下巴也差点追随自由落体的石子而去。好家伙!这哪里是穆桂英在哭丧?这分明是她把对亡夫的思念揉碎了、嚼烂了,硬生生把杨宗保的影子塞进了自己的魂魄,造出了一个活生生的(虽然是透明的)、雌雄莫辨的“人形思念缝合怪”!她(他?)下意识抬手,冰凉的指尖划过自己(杨宗保?)那线条清晰的下颌,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容,左边嘴角是将军卸甲后的坦荡豪迈,右边嘴角却漾着少年郎初涉情场的羞涩腼腆——如此分裂又和谐,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集体起义。
“我说大妹子……哦不,大兄弟?”我翻身想逃,试图用消失掩盖我的震惊,“您这是……思念成疾,把自个儿活活拧成天津大麻花了?”我痛心疾首,“早知你内心戏这么足,刚才就不该吐槽你哭相了!这下倒好,直接给我整了个‘买一送一’还附赠‘人格分裂’的双人豪华套餐!”
她(他?)困惑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左手五指收拢,骨节分明,是穆桂英征战沙场、紧握红缨铁枪的凛然架势;右手却自然而然地摊开,掌心朝上,分明是杨宗保在帅帐之中、恭敬递上兵书的谦逊姿态。更绝的是,她那身透明的铠甲表面,光影一阵扭曲,竟凭空浮现出两个斗大的字——“穆”与“杨”——如同接触不良的劣质霓虹灯牌,你方唱罢我登场,轮流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我就……就那么想了他一小会儿……”她(他?)的声音又开始在高低音域间疯狂劈叉,一半是穆桂英的委屈不甘,一半是杨宗保的无辜无奈,“……谁知道想着想着,水洼里的倒影,就……就多出了半张脸!”
远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貂蝉和华筝不知何时也循着热闹来了。华筝的透明马鞭灵蛇般一卷,缠住我的胳膊,语气里满是看戏的揶揄:“瞧瞧,你这张嘴,又给我们鬼市催生出个新‘景致’!”貂蝉的水袖则如流云般绕着穆桂英(杨宗保?)轻盈一转,声音带着梨园行特有的腔调:“妙极!省了找搭戏的角儿,往后《穆桂英挂帅》这出,你一人便可包圆生旦两门抱!”
被两位当红透明偶像这么一调侃,穆桂英(杨宗保?)那半透明的脸颊上,竟真的腾起了两团红晕!诡异的是,左边脸颊(属于穆桂英的半边)是英气的赭石红,右边脸颊(杨宗保的半边)则是少年人的桃花红,泾渭分明地晕染开,活像一幅技艺欠佳、颜色没化开的工笔人物画。
她(他?)下意识想抬手捂脸,又猛地想起自己现在是“双面娇娃”,双手僵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得连连跺脚。那身沉重的透明铠甲随之叮铃哐啷一阵乱响,吓得旁边槐树上栖息的磷火虫扑棱棱惊飞一片,如同炸开的绿色星屑。
“得嘞!”我认命地往旁边的摇椅里一瘫,“以前是一个透明人梨花带雨,现在倒好,升级成一个人自带两个灵魂唱对台戏!我看这鬼市的戏台子,迟早得被你们这群‘念想成精’的家伙给包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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