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公主竟要亲自下场。
场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一直端坐于高台之上的蔺檀亦不自觉前倾了身体。
苏戮被谢郁棠用剑直直指着,阳光自她身后打下,勾勒出女子高挑的身姿。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苏戮将手中酒碗放下,在众人愈发热烈的目光中登上了比武台。
众人的视线不断在两人间逡巡。
这二人间的事他们多多少少听过一些,本以为谢郁棠观战她前“男宠”的武试已足够劲爆,没想到还能看到两人同场切磋。
这可比方才的决赛不知精彩多少。
“苏世子武功高强,就算赢了本宫也难免被说胜之不武。”
谢郁棠挽了个剑花:“本宫便以此剑讨教,如何?”
苏戮自是无异议,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郁棠起手便是凌厉杀招。
杀意伴着剑刃寒光一并向少年袭去。
这一剑看得台下众人皆惊。
此前谢郁棠几次出言维护,不少人都越发相信她是一时气恼才将这苏小世子赶出府,其实心里舍不得得紧,今日怕不就是来捞人的。
可这一剑分明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半点没有留手。
若是个反应差点的,只怕已被穿了胸膛。
苏戮疾步后退,眼看半个身子出了台外,腰身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拧,擦着悬翦利刃而过,向对侧一闪。
谢玉堂当即变招。
足尖一点凌空翻身,转而朝少年后心刺去。
她招式伶俐,苏戮只守不攻,二人转瞬间拆了几十招。
谢郁棠是真有些手痒。
她前世就对这位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小慕清王好奇极了,可那时身为中宫皇后,不方便同臣子提剑切磋。
重生后她将少年带回府中,又忙着布置复仇之事,还未曾同他好好打上一场。
如今便正好借了这次机会,也探探苏戮的底。
谢郁棠越打眼中光芒越炽。
在台上看过再多遍,也不如自己亲手打上这么一场来的痛快。
每一个走势,每一个剑招的玄妙回应,只有亲身对战才能体会。
“苏世子还不出招?”
谢郁棠清斥一声,步步紧逼。
少年在她催促之下终于开始反守为攻。
终于,在拆了她一剑杀招后,少年并指为掌,朝她攻来。
谢玉堂等的便是这一刻。
手腕一翻,不闪不避,悬翦直直朝少年刺去。
她竟不惜受他一掌,也要将这一剑刺出。
苏戮眉目一凝,急急收掌。
可谢郁棠剑势半分不减,转瞬便已逼至他面前。
少年因着手掌已错过唯一的闪避时机,眼看利刃即将穿胸而过,玄翦蓦地一横,重重拍上他胸口。
苏鲁闷哼一声。
被剑面之上的内力震的急退数步。
眼看退至高台边缘,腰上忽地被人一拦。
谢郁棠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人拦腰勾住,以一个极其暧昧又充满占有欲的姿势揽在怀中。
悬翦贴着他脸颊缓缓滑下。
冰凉的剑刃只需稍稍压进便能见血,却被她狎昵地拂过眉骨,脸颊,最后停在锁骨前,向上一拨,衣领便被挑开。
苏戮浑身一震,几乎从她怀中弹起,垂着眼屈膝跪下。
破了的衣领遮不住底下风光,半截锁骨似露非露,少年声线冷得几乎没有温度。
“殿下实力非凡,戮认输了。”
众人从这转折中回过神了,微妙地交换着眼神。
方才两人招式虽快,可他们都瞧得清楚。
苏戮那掌若未收回,输的便是谢郁棠了。
但宁安公主一介闺阁女子,于武学一道的领悟,放在江湖之上竟已是一流高手之列!
众人无不暗暗心惊。
眼神已然从单纯的看热闹变成了交织着复杂的震撼。
“苏世子自谦了。”
谢郁棠淡淡接了句,却并无让人起身的意思。
居高临下俯视那人半晌,才屈尊降贵地倾身,掐住那人下巴,一抬。
她的眼神自他眉骨和鼻峰刮过,最后,停在一双微抿的薄唇上。
“你想高飞,本宫便放你自由,以后,莫要出现在本宫面前。”
少年的脸随着她收手的动作向左猛地一偏,如同被甩了一巴掌。
悬翦丢到他面前,咣当一声,谢郁棠头也不回地离场。
众人再次交换了眼神。
本是头筹彩头的悬翦就这么被扔到他面前,谁都能看出谢郁棠刻意的羞辱。
就像是给狗扔了块骨头。
原来不是谢郁棠厌弃了苏戮,而是这苏小世子放不下身段脸面,扫了公主的兴。
——这才合情合理。
怎么说也是个世子,就这么被堂而皇之地拘在公主府,整日里做那些铺床打扇,伺候晨起的活计,哪个男人受得了。
巍咸西亦是松了口气。
要是谢郁棠出尔反尔把人要回去,他可没胆跟公主抢人。
如今谢郁棠放了手,人又在自己营里,日后怎样,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看到那骨头般扔到苏戮面前的悬翦,巍咸西心下起了几分不忍,便要上台捡起拿给对方,却见少年修长的指骨触上剑鞘,双手将剑捧了起来。
本是极具羞辱的动作,可他姿态太过淡然,倒显得旁人自己多戏。
苏戮双手捧着悬翦,仿佛方才的羞辱统统不存在,眼神驯顺地垂在地上:“谢三殿下,谢公主赐剑。”
倒是个能忍的。
不知谁嘀咕一句:“这苏世子就没一点脾气?”
另一人压低声道:“你再仔细看看。”
台上的少年虽然双手捧剑,低眉顺目地跪着,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捧剑的指尖是颤抖的,指节是用力到泛白的,下颌角是紧绷的,垂下的浓睫将眼底一切情绪掩埋彻底。
蔺檀隐于扇后的嘴角嘲讽一勾,既觉得这人完全不值得自己试探,又在心中忍不住的舒爽。
不过一条狗罢了。
脸长得再好也是个下贱玩意儿。
*
“小姐,人家苏世子为了你都那么卖力的演了,咱们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地道。”
谢郁棠掀过一页书:“怎么?”
“你约蔺檀去灯会!”
握瑜看着谢郁棠刚刚吩咐她绾的发髻,再也忍不了,“还为他梳妆打扮!”
自从谢郁棠说要邀蔺檀灯会同游,最担心的便是握瑜,生怕自家小姐再被他迷了心智。
谢郁棠说白日里去武试场的妆发太过隆重,不适宜晚上的灯会,特意让她打散了重绾——女为悦己者容,小姐心里不会还放不下那个姓蔺的吧。
之前蔺檀对小姐如何,谢郁棠不觉,她们这些下人可都看在眼里,那蔺檀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对象,算计大过真心,并非真心对待小姐。
握瑜一副“过来人”心态同她讲体己话:“男人嘛,就是个消遣的玩意儿。既是消遣,当然是得找个可心的,脸蛋好的,听话的,会讨人欢心的。”
至于可心的,脸蛋好的,听话的,会讨人欢心的是谁,不言而喻。
谢郁棠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握瑜无非是怕她再次恋爱脑同蔺檀纠缠起来,于是想法设法的找个“消遣的玩意儿”转移她的注意力,而苏戮,不幸被选中成了这个“玩意儿”。
她漫不经心地听,手里把玩着一条金色细链——这根细链从前属于乌追,后来属于苏戮。
自从那日跑马地他亲手把狗链系到自己脖颈上后就再也没摘下过,任谁看了都知道,慕清王府的小世子苏戮,是她谢郁棠的。
直到苏戮奉命去调查巍咸西,才暂时将这条链子取下。
思绪又飘回演武场上,那个驯顺跪着的少年。
只一个眼神,他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然后毫不犹豫的配合。
他是踏着尸山骨海出来的杀神将军,是如皎如月不染纤尘的小慕清王,可他竟愿卸去一身傲骨,愿泥泞沾身,愿垂首屈膝捧出一颗七窍玲珑心,为她低到尘埃。
谢郁棠清晰地感觉到心脏在胸膛剧烈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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