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太子殿下,桑营长送来的粮草中,一半都被掺了石灰,还....”被派来报信的倒霉小兵都觉得无耻,“还都洒了老鼠药,没一粒米能用。”
桑扬瞳孔颤动,快速回想了一遍装粮的全部过程,还未来得及想明,就被暴怒的妘澈踹翻在地,吃痛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一个人——
是妘墨!
但妘繇早查过妘墨,此人确是妘氏贵族子弟无疑,其母和离后,带着他寡居南梧,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他都没想明白的事此时提出无异于狡辩,只能忍下妘澈的盛怒,肩头的伤口再次裂开,离大帐很远的地方,跟着他的三名得力干将人头滚落,流出的鲜血像仇恨的花朵,在他心头生根盛放。
这场盛怒伴随着一个极好的消息戛然而止,妘澈阴戾的面容露出狂喜的笑容,看得人心底发毛。
.......
马车在距离营地还有两个巷子时停下,从温暖馨香的马车中钻出,寒风照面,就是一串响亮的喷嚏,阿乔小幅度跺着脚适应温度,半晌才在车夫的帮助下艰难上马。
摸了摸肚子,伤口没渗血,她这可怕的自愈能力,自己都感到吃惊。
马车哒哒走远,最后一抹明亮也没了,她凭着感觉走了一里路,才适应这无垠的黑暗。
小门没有守夜的人,从正门走到住处要半个时辰,她只得先去正门,唤了一脚程快的人给她开门,她再绕去侧门等着,怎料马蹄的哒哒声刚传入小巷,门就开了,一熟悉的面孔探出,问道:“是沈姑娘吗?”
是奉壹。
“是我。”
她打马上前,慢吞吞地翻身下马,递过缰绳,便往院儿里走去。
整个营地,仅李少红和她是独享一个院子。
不像红缨宋钰,她手下的兵都是男子,同住不便,便特意给她腾出一个院来,一个人住。
本该冷寂的院子,却有淡淡的暖黄烛光溢出,谁在等她?
吱呀一声,院门半开,就见江逸抱着一摞书往厢房放。
听见推门声,他侧头回望,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怀里的这摞书,献宝似的,笑道:“书肆的老板半价卖我,挑了许久,都是最新的话本,还有孤本。”
难怪入城后不见了人影。
她突然来了兴致,接过他手里的灯笼,照着书名一一看过,几乎都是前年出的本子,是封笔绝作,她和沈清云早就读完了,没买到的那些公子小姐,还都排队上门央求着来借。
所有的世家子弟中,最累的就是长房嫡子,其余旁支只要不长歪,能作一些诗句用来社交便可,有雄心抱负者也可借助家族的网络,出入仕途。
是以,娱乐活动实在有限,不用太上进的世家子弟里,几乎没有不好话本的。
他炫耀话本时的神情,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她以前不懂人为何能在一夜间性情大变,直到方才回家,所有人关心到小心翼翼的反应,时刻提醒着她的变化。
他们对这个姑娘感到陌生,她亦如此。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肩上居然能抗上几千人的性命与前程。
暖黄色烛光在她侧脸晃动,她经历的这一切,眼前的男子早在比她更年少更无措的时候,一夜之间全经历了一遍。
没有一丝缓冲的余地。
更没有一个先生一样的角色,来为他指点迷津。
压下心头的酸楚,她夸赞道:“确实是孤本,很难买,看来先生今日得了大机缘,才让书肆的老板忍痛割爱。”
她提着灯,两人并肩往厢房走去。
无意中瞥见二人素的一致的衣衫,她犹豫道:“先生....”
“嗯?”
“这孤本就算半价,也要不少银子,你.....”
阿乔在纠结如何说出借钱的话,还是直接找到书肆老板替他还账?
江逸却大大方方的接过话头:“那老板此前与我有间接的生意往来,他连抵挡的物件都没要,我和他拧了半天,坚持写了欠条。”
她一脸这都行的表情,随即点头:“我也要好好积攒口碑,万一哪日落魄了,还能赊账。”
“......”
阿乔替他推开厢房的门,先一步进去,烛光盈室,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三天前还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架上还未来得及积灰,屋子里新增了几个玉雕陈设,想来是有意结交的家族所赠,她叹了口气,心道是该招募亲随了,竟然如此轻易的被人登堂入室。
推开玉雕,从他怀中取书,一本一本摆了上去。
摆完最后一本,他很自然地接过灯笼,烛光映在他月白色的外衫,整个人和光一样,敞亮干净,一件配饰都没有。
她眨眨眼,问道:“说好的借此扬名踏入仕途,这可是载入史册的好机会,你却把功劳让给了我。”
不知想到什么,她又小小的抱怨起来,“等哪天他们发现我名不副实,空有花架子,我可就要慌了。”
说完这句,连她自己都惊了,这是她今晚第一次情感流露。
好像在这个人面前,永远不用紧绷着,在肩上压了一整天的担子,突然被卸了下来。
江逸放完最后两本书,对于扬名青史他无半点执念,唯一介怀的是今天下午,城里的小孩都在说她和耶大的事迹,单说无妨,还偏要放在一起,他纠正完一波还有另一波,没完没了,只好找到那一片最大的孩子王,用为数不多的点心贿赂,这才教他们改了说法。
“谁说非要步入仕途,江某所求不过守护族人,官位越高越危险,江氏弱小,独木难支,更何况....”
“何况?”
“跟着公平公正的明主,当一辈子的幕僚也不错。”
话里有话。
阿乔乌灵灵的双眼再度明亮,她眼角含笑,再度确认道:“当一辈子的幕僚,战争结束后,也不会请辞了?”
他点头:“明主难寻。”
她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认真说道:“那好,从今往后,你撑着我,我来撑着江氏一族。”
她说出的这句承诺,像鼓点敲击在他心间,那个被他划在守护围栏里的姑娘,猝不及防间有了守护他的能力,就像一个背着大山独自走了很久的山神,突然被拍了拍肩膀,那人扬起下巴,骄傲的说道:“你,上去待着,我来背一会儿,不耽误行程,我走累了再换你。”
对上她极为认真地双眸,他情不自禁地许下同样郑重地诺言:“一言为定。”
可这四个字仿佛太轻,他似乎是烙上铁印一般,又将她的话原模原样重复了一遍:“从今往后,我撑着你,你撑着江氏一族。”
被江逸东拉西扯的一下子,她放松了不少,聊回战事时也不觉得像心口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他关上厢房的门,一抬眼,漫天星辰闪烁,皎皎弯月悬空,今晚这星空当真热闹。
他转了一圈,像在寻找什么,最后略作失望的叹了口气,阿乔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等着他,临了,问道:“可是想找梯子,到屋顶去看星星?”
他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毕竟寒冬腊月的,没有人会去屋顶看星星,她得意的抱臂,一扭身走了,留给他一个略显嘚瑟的背影,走出院子时,还挥了挥手。
不多时,一只雪白的爪子贴着门框伸出,勾了勾手指,他立马笑着过去,回来时,他双手已拖了一把梯子。
两人爬梯子的动作极其娴熟,一看就是惯犯。
瓦楞屋脊冷的能黏住人的手指头,可久违的喜悦,让二人搓着手指哈气,也不愿意下去。
像极了寒冬腊月里,手脚面颊冻的通红还要坚持打雪仗的孩子,打中了会咯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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