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冷光灯在凌晨三点格外刺眼,灯管发出细微的嗡鸣。
沈默的橡胶手套捏着镊子,悬在死者天灵盖上方。
解剖刀划开的骨瓣像掀开的金属锅盖,露出被高温灼成焦褐色的大脑皮层——沟壑间凝结着细小的晶状颗粒,那是神经突触在超负荷运转后析出的蛋白质结晶。
他的喉结动了动。
上一起残响事件的受害者是图书馆管理员,当时解剖报告里写着“脑内多巴胺受体密度异常升高”,现在这具尸体的损伤模式却更接近...他想起苏晚萤昨夜在档案馆说的“实验品”,笔尖在尸检本上顿了顿,落下“认知过载”四个字。
墨水渗进纸张的瞬间,纸面突然泛起涟漪。
黑色字迹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认知过载”四个字扭曲着向四周扩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字,墨迹泛着诡异的青灰:“第7号关联体,检测通过,准备移交。”
沈默的手指扣住桌沿。
他没戴眼镜,眼尾因为长时间聚焦微微发疼。
停尸房的通风口突然灌进一阵风,吹得尸检本哗哗翻页——每一页空白处都浮现出同样的字迹,像某种程序在批量覆盖数据。
“沈医生!”
外间推门声惊得他抬眼。
苏晚萤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档案馆的灰尘,怀里抱着一沓泛黄的复印件,发梢沾着细沙,显然是从档案馆直奔而来。
她把复印件拍在操作台上时,一张老照片滑出来——民国时期的殡仪馆,红漆棺材前站着个穿马褂的男人,手里举着块写满朱砂字的木牌。
“假死铭葬术。”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戳着复印件上的蝇头小楷,“民国二十三年,沪上殡仪馆为躲避战乱用的法子。把活人登记成死亡,刻进讣告,写进档案,让所有官方记录都认定他‘已死’。”她的掌心在发抖,“残响系统捕获的是‘被记录的存在’,如果连系统都不再标记你...或许能跳出他们的实验框架。”
沈默的目光从复印件移向解剖台上的尸体。
死者右手还攥着半张带血的纸,指节因为僵硬保持着攥紧的姿势。
他想起昨夜在档案馆,自己削去工牌上的名字时,小舟说那证件“像片云”——当一个人从所有官方叙事里抽离,是否就成了无法被钉在“教案”里的逃课孩子?
“用他做替身。”他突然开口,声音像冰锥敲在金属台上,“他的指纹、虹膜,我需要技术科的人配合修改生物信息库。”
苏晚萤的睫毛颤了颤。
她明白“用尸体做替身”意味着什么——不只是伪造死亡证明,而是让所有电子系统、纸质档案、甚至同事的记忆里,都将这具尸体与“沈默”划等号。
但不等她回应,停尸房的门又被推开。
周工扛着工具箱,刻刀在金属盒里撞出清脆的响;阿彩叼着喷漆罐,另一只手拎着桶调和好的青灰颜料;小舟跟在最后,指尖轻轻拂过墙面,像是在确认什么。
“外墙刻了错版讣告。”周工把刻刀往台上一放,刀身还沾着石粉,“姓名用了模糊刻法,日期倒写成‘3210年’,死因...”他扯动嘴角,“写的是‘尚未出生’。”
阿彩晃了晃喷漆罐,“监控早被我改成抽象画了,现在连热成像都识别不出活人轮廓。”她冲小舟抬下巴,“小哑巴,说说看?”
小舟走上前,手掌覆在周工刚刻好的墙面上。
他的瞳孔微微发散,像在“看”某种肉眼不可见的纹路。
片刻后,他打出手语:字在抖,像被烫到的蚂蚁。
“排斥反应。”苏晚萤低呼,“系统无法识别错误信息,就会主动排斥!”
沈默转身走向墙角的文件柜。
他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死者的脑浆,此刻却像在整理最普通的案件卷宗。
档案夹被逐一翻开,钢笔尖划过“主检法医:沈默”的位置,利落改成“主检法医:无名氏(编号2023-07)”。
最后一份报告的末尾,他顿了顿,写下:“本案无可查线索,建议封存。”
这是他能想到最锋利的讽刺——曾经他坚信“尸体是最诚实的证人”,如今却要让一具尸体替他“活”在系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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