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湮灭,梁周伏诛,徐婆婆收起了结界,一切再一次恢复了平常。
只不过,病房里的墙壁、床铺、天花板满是打斗的痕迹,就像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困兽之斗一样,触目惊心。
病房里血腥与煞气被灵元草的光芒净化,只余下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的寂静。
窗外猩红的月光似乎也褪去了几分邪异,变得清冷起来,无声地笼罩着这片疮痍之地。
孟婆看向了窗外:“血月即将过去,上一次血月之时,阴神逆天而行,借助血月的煞气强行将梁周的魂魄附加在梁林身上,从那之后,又为祸人间十余年,不过在今夜,一切都过去了,老身也能向阎王爷交差了。”
话音未落,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她低头看去,发现是林凌。
“你小子还有什么诉求?可别告诉我你真的有什么同胞的姐妹需要药丸……”
“不……我只是有一事,还想请您帮忙。”
“嗯?啥事儿?”
“我的朋友……宋明夷……方才为了救我,替我挡住了煞气,随后被丢出了窗外,此时生死不明,您是地府之人,可否,可否……”
孟婆听着林凌断断续续的话,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狰狞可怖,伤口边缘的皮肉焦黑翻卷,本该是金色的轩辕血脉此刻黯淡无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只有一丝丝极其微弱、带着腐朽气息的金色光晕在伤口深处艰难地、断断续续地闪烁着,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每一次微弱的闪烁,都伴随着他身体难以抑制的抽搐和更深沉的灰败。
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气的青灰,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沫,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断绝。
意识在无边的冰冷和剧痛中浮沉,黑暗如同粘稠的潮水,一波波地涌来,试图将他彻底吞噬。
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必须立刻接受救治。
“……你小子,自己都这模样了,还想着朋友?”
“明夷是为了我才……请您大发慈悲,帮帮她,我愿意用我自己的性命换回她的性命!”
林凌坚定地看着孟婆。
他的心里,想起了曾经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的同伴,在那场码头枪战中,他看着许多人死去,自己却毫无办法。
时至今日,他背负着这愧疚活到了现在,实在是不愿意再看着同伴死在眼前。
林凌紧紧抓着孟婆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明夷她是个好人,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我,在几年前的枪战中就应该和我的同事们一起死去,用我的命换她的命,值得。”
话音未落,孟婆用力敲了敲林凌的脑袋:“你是木头吗?人人都觉得生命可贵,贪生怕死,怎么就你把生死之事说得这么轻松?她的命是命,你的命难道就不是吗?”
“我……”
“害,你放心吧,那小姑娘,命不该绝,她的伤虽然看着严重,但当时她从窗户坠下时,黑无常在下面托了一下,她不会摔死的。
林凌眼前一亮:“真的吗?!您不会是在骗我吧?”
“废话!孟婆我都几千岁了,难道还能骗你一个臭小子?而且,她当灵异主播,接触到许多神鬼之事,本就会受到反噬,这也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难,让她吃吃苦也好。”孟婆双手叉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在自言自语什么,“……嘶,算一算,那尊大佛现在也应该到急诊科了吧……罢了罢了,有他在,你就放心吧。”
……
梁森轻轻阖上沈聆病房的门,木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宛如寺钟落定。
门内,翠绿光芒如佛前青灯般温柔,丝丝缕缕渗入沈凝沉睡的眉心,滋养着她劫后余生的魂魄。
他微微抬起头,感觉到了远处发生的事情,知道一切尘埃落定,人间,将再一次恢复平静,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从容的笑。
病房外的走廊仍飘着消毒水与药草混合的气息,只是邪祟留下的阴冷血腥已被荡涤干净,余下的唯有劫后余生的滞重——像暴雨过后沾着水珠的经幡,沉重里藏着新生的契机。
他没有即刻离去,只是踩过光洁的地砖,悄无声息地穿过寂静长廊,从清冷的楼梯间而下,停在人声与仪器嗡鸣交织的一楼急诊科。
这里的“战场”从未停歇,每扇门后都在上演着生灭轮回,呼吸机的节奏恰似诵经的木鱼,敲打着人间最直白的苦乐。
梁森的目光如古潭止水,漫过一张张写满焦虑、恸哭与麻木的脸,最终落在走廊尽头那正哭泣着的夫人身上。
是宋明夷的母亲。
这妇人早已失了往日模样,只见发髻散乱如蓬草,眼泡肿得透亮,指节因攥紧小女儿的手而泛白,仿佛握着溺水时唯一的浮木。
她佝偻着背,肩膀因压抑的恸哭剧烈耸动,呜咽声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碎得像风中残烛:“明夷……我的明夷……是妈糊涂……妈对不住你啊……”
字字都浸着阿鼻地狱般的绝望,与深入骨髓的业障。
小女孩偎在母亲怀里,小脸白如宣纸,泪珠子像断了线的菩提子滚落。
她望着抢救室上方刺目的红灯,又瞅瞅崩溃的母亲,小小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芦苇。
虽不懂姐姐此刻正历着何等生死劫,却被母亲那撕心裂肺的悲恸裹着,坠入无边惶恐的苦海。
梁森一步一步踩过冰冷的地面,无声靠近。
他的存在如空谷幽兰,并非刻意隐匿,却自带一种安定气场,能让周遭喧嚣如潮水般退去。
妇人沉溺在悲恸的洪流中,未察觉他的到来。
倒是小女孩怯生生仰起泪脸,撞进他那双盛着慈悲的眼眸——那目光如春日融雪,似古佛垂眸,悲悯里带着洞悉世情的了然,竟让小女孩下意识松了松紧抿的唇,眼底的惊惧悄然散了些。
“哥哥,你是……”
“嘘……”梁森看向那位被悲伤压弯了脊梁的母亲,未发一言。
沉默了半晌之后,他开口说道:“夫人,不必悲伤,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和造化,今日一劫,也是她命中注定的因果。”
听到小男孩的声音,夫人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这初中生。
他的眼睛平静得如同深秋的潭水,没有一丝波澜,但是看着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平静。
“小朋友,你是……”
“夫人不必在意我的身份,您在意的人,正在里面抢救……您想挽回这个年轻的生命,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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