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迹星推着霍沉的轮椅,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语气轻快道:“霍沉,你要多出来走走。阳光多灿烂啊,活着真好。”
即使已经入秋,但因为是大晴天,风拂在脸上一点也不凉,带着温柔的暖意。
霍沉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苏迹星毫不在意他的冷淡,为自己在婚礼上的话作解释:“谢谢你在酒吧替我解围。”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能力,我爱上你是命中注定。我要是不爱你爱别人,除非脑子摔了。”
怎么会有人把“爱”这个字如此稀松平常地挂在嘴边?
霍沉冷冷瞪了苏迹星一眼,声音低沉:“闭嘴。”
苏迹星看起来却很苦恼:“可是德育课老师教过我们,爱就是要大声表达,也要毫不吝啬对他人的赞美。”
他凑近了些:“更何况,霍沉,你还不算他人——”
“‘霍沉’,不对,既然如今我们结婚了,我是不是该改口喊你‘老公’?”
少年的声音又轻又软,像一阵风拂过心田。
霍沉眉宇深蹙,冷声拒绝:“不可以!”
苏迹星却笑得更加粲然,一双纯净无垢的眼眸分外明亮:“老公老公老公老公,知道你乍然一听不适应,没关系,我多喊几句,说不定你就能习惯了。”
“我们只是协议婚姻。”霍沉提醒他,俊美的下颌线紧紧绷着,扣着轮椅的指节泛着白,“你……”
“太吵了?”苏迹星眨了眨眼,完美猜中霍沉的后半句话,有些无辜地说,“好吧,我也管不住我的嘴,它就是这么爱叭叭。尤其是在你面前。”
“老公,你平时总是一个人,多闷啊。我来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不等霍沉回应,苏迹星已经自顾自开始了,故作神秘地问:“你知道白雪公主为什么命运坎坷吗?”
苏迹星:“因为他身边小人多。”
苏迹星:“海绵宝宝去医院会检查出什么病症?”
苏迹星:“多洞症。”
苏迹星:“小象找了一份工作,每天下班都很生气,为什么?”
苏迹星:“因为他在气象局工作。”
……
很多个也许没那么有趣的冷笑话抛下后,霍沉依然面无表情。
“好吧,你竟然一点也没笑。”苏迹星也没气馁,他把一切问题归结于自身,“看来我讲笑话的能力有待提高。下次我一定准备更好笑的笑话说给你听。”
“你说你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苏迹星说着,就用两根食指去戳霍沉的面颊,“我真的很想看到。”
霍沉生性薄凉,打小就冷冰冰的不爱笑,不讨长辈喜欢。
四岁这年,更是发生了一场意外。
他的双腿被车轮碾过,从此再也没站起来。
肇事凶手,是霍家的劲敌。
霍沉的双腿,成了商业竞争的牺牲品。
自此,霍沉坐上轮椅。
在同龄人中,他是异类。
幼儿园的小朋友怕他,总是离他很远,用畏惧、怪异的眼神打量他。
到了小学,没有人愿意和他做同桌。
随着同伴们心智的发展,恶意变得明目张胆,嘲笑、欺凌接踵而至。
有人把霍沉从轮椅上推下去,害他跌入泥淖,手足无措。
有人撕毁他的作业,弄坏他的文具,弄脏他的校服。
有人做错了事情,却嫁祸给他。
体育课上,他们更是围着他的轮椅团团作笑,笑声分外刺耳,嘲讽他是怪物、异类。
那些年,霍沉是孤独的,也是脆弱的。
为了保护自己,他的世界逐渐封闭成一座城墙高竖,谁也无法踏入的斑驳荒城。
终日乌云蔽日,寸草不生。
而他的父亲忙于偌大的霍氏家业,忙于处理明枪暗箭,很少回家。
即使他残疾以后,也很少回来。
六岁那年,霍沉眸光死寂,低沉沙哑地问母亲:“我为什么不能站。”
母亲温柔地告诉他:“等阿沉长大一点,就可以站起来了,和其他小朋友一样。”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母亲的谎言。
而母亲对他说过的谎言,远不止这一个。
母亲曾在一个草长莺飞的春天,为他种下了一片鸢尾花田。
“这叫天使之眼。”母亲蹲下来,把棉毯轻轻盖在他的腿上,“传说每朵花里都住着一个小天使,专门守护那些被命运绊住脚的孩子。”
霍沉知道,这确实是一种很美丽的花。
母亲亲吻他的面颊,告诉他:“阿沉,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喧嚣繁杂,妈妈永远爱你。”
霍沉感受着母亲的吻,荒城里罕见地泻进来一缕阳光。
可母亲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不久,就永远离开了他。
霍沉见到了她冰冷的尸骨。
也见到父亲不止一个的情人。
父亲从来没有来看过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忙,还因为他不爱他。
一如不爱他的母亲。
霍沉最后一次看到那片花田,时令已经步入暮春。
暮色中的鸢尾花田像打翻的调色盘,粉紫浪潮从山脚一路奔涌至古堡残垣。
晚风掀起层层叠叠的花浪,露出藏在花丛中的青铜风向标。
那是霍沉母亲生前亲手插下的,锈迹斑驳的箭头上还缠着半截褪色的祈愿绸带。
远处教堂钟声惊起群鸦,黑色羽翼掠过花田。
霍沉再也没去过那片花田。
他辞退了老花匠,命人把那片花田烧了。
说什么会保护他,会爱他一辈子,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真正守护,被命运绊住脚的孩子,只会有人想将其彻底摧毁。
母亲对他的爱,应当和她一样,被彻底埋葬。
……
霍沉拂开苏迹星的手:“不许离我这么近。”
苏迹星声音隐隐委屈:“也没有很近。”
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霍沉耳边,带着几分暧昧缱绻:“负距离才算近……”
霍沉耳根染上薄红,喉结重重滚动,惊怒道:“苏迹星!”
反正霍沉又不能耐他怎何。
打打嘴炮还是很爽的!
苏迹星捏了捏他的耳朵:“老公,你也会害羞吗?”
不等霍沉震怒,苏迹星正色道:“好啦好啦,我要带你看的地方到了,快看。”
这是苏迹星请来德国园艺建筑师打造的智能温室,恒温系统隐藏在仿古铜雕花柱内。
当他用铜钥匙打开雕花铁门时,十万株德国鸢尾天使之眼在金色的阳光中徐徐舒展。
不同于二十年前的暮色和群鸦,入目的景象是温暖治愈的色调,震撼人心。
苏迹星笑吟吟地看着霍沉,纯澈的眼眸中暗含期待:“是不是很美?”
“虽然花期短暂,只有三天。但它给我们内心留下的触动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我听到过一个说法,说人生是为了几个瞬间活着的。虽然这句话不完全正确,但仍有几分道理。”
“——至少,我不后悔种下这一片花期只有三天的花田,他给我的生命增添了一些精彩的瞬间。我还把这样的瞬间分享给了你。”
“霍沉,我想说的是,虽然你妈妈最后还是离开了你,但她是带着对你的爱离开的。她对你的爱也真实存在过。”
“命运无常,这不是你母亲的错,更不是你的错。”
“母亲对你的爱,是值得你放在心中,惦念一辈子的。”
******
苏迹星第一次来到霍宅,就被霍宅的恢宏和奢华震惊了。
虽然穿书后时常把几千平的别墅挂在嘴边,等到真正身临其境,受到的冲击和震撼还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作为普通人,连几百平的房子都很少体验。
这座霍家庄园如同中世纪欧洲贵族城堡,每一块砖石都散发着历史的厚重感,诉说着霍家的荣耀与权势。
苏迹星整个人都微微眩晕了,即使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然乐开了花。
半晌,才问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睡哪?”
霍沉对上少年清凌凌的视线,冷着脸道:“随便。”
苏迹星点了点头,跟着霍沉进了他的房间。
只不过他前脚刚迈进去,就被霍沉制止了:“这间不行。”
苏迹星咕哝道:“刚刚还说随便的……”
不过他没有任何不满,依旧眉眼弯弯道:“没事!我可以滚!”
苏迹星果断地进了霍沉房间旁边的那间卧室。
万一大反派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需要他帮忙,他也可以火速润回隔壁。
而当苏迹星在不知道多少平的柔软大床上躺下,心中的不真实感达到巅峰。
他像是真正地闯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怎么!可以!奢华!成!这样!
虽然霍宅的装潢风格偏向深色,但苏迹星一点也不觉得压抑。
这不就是上辈子家装经理朋友圈发的霸道总裁风么。
宽阔得可以游泳的超级大浴缸,每一幅都价值连城的名贵油画,超一百八十度的可以眺望霍家花园的落地窗,一整面墙那么大的书架……
搭配上恒温恒湿恒氧和二十四小时空气净化系统,他的每一个细胞都超前进入到了退休养老的舒适状态。
他真是爱死霍沉了!
苏迹星也是第一次见到那只叫做闪电的藏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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