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芙莉来到艾斯黛拉的书房。她象征性地敲敲门,径直走了进去。
这里恢宏高挑,日光透过明窗和纱帘,在地板上倒映出不规则的光斑,空气中充斥着淡淡雪松木屑、墨水的味道。
自从接手政务后,艾斯黛拉的大部分时光都在这里度过。
一张用深色名贵木材制成的巨大书桌前,艾斯黛拉正翻阅着一本金绿色封面的书籍。在一片肃穆寂静中,她面色沉静,脸颊透着一抹神圣,不容置喙的白。
“你来了。”她姿态优雅地将手中的书轻轻合上,示意芙莉坐下,“昨晚有没有好好睡觉?”
芙莉脸热,迅速点点头。
见艾斯黛拉语气、神色如常,她悄悄松了口气。芙莉老老实实地端坐在艾斯黛拉对面,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审判”。
从昨日直至此刻,她始终未能想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个“昏迷咒”为什么会爆发出如此难以解释的,近乎血腥的巨大攻击力?
大到让她产生无限后怕。
大到让她忍不住怀疑......那些黑魔法,那些禁咒是否真的可控?
芙莉小声问道:“艾沃尔怎么样了?”
艾斯黛拉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别担心,艾沃尔没事,我抹掉了他昨晚的记忆,他只以为自己喝醉了,昨晚的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芙莉点点头,并未彻底放下心来。
她故作镇定地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呈琥珀色,口感细腻柔和,带着馥郁的麝香葡萄和花果香。
或许艾斯黛拉的人会察觉到,艾沃尔身上有关黑魔法的气息......或许艾斯黛拉马上会责问她——为什么艾沃尔的身上会有不同寻常的咒痕,为什么她会和邪神厮混在一起?
茶水残留在口腔,莫名有些发涩。
芙莉自暴自弃地想,她召唤出邪神,原本就是一件......意料之外,无法控制的事,她也无能为力。或许艾斯黛拉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很快就要跟着艾沃尔启程,跟着她的未婚夫......去往一个全新、陌生的国度。
她只需要向艾斯黛拉保证。
保证塞勒斯绝不会随意制造惶恐、痛苦,也绝不会出手伤人——她完全能掌控塞勒斯。
艾斯黛拉起身,转向身后书架,不急不慢地翻找起来。下一秒,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微笑道:“芙莉,让你旁边那位先出去。”
芙莉头皮一麻,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过了好几秒,她才重新唤回自己的神智。昨晚的后半夜,芙莉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中,一闭眼就是自己被送上审判庭,判处流放或死亡的画面。来书房之前,竟忘了明令禁止塞勒斯跟着自己。
虚空中的邪神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当即便依恋地贴上她的指尖,笨拙、忙碌地安抚着她。
芙莉喉口发涩:“塞勒斯,你先出去。”
一时之间,指尖气息尽数消散。书房的气温骤然下降,墙壁上跳跃着的几盏明亮烛火几乎要被彻底冻结,倾碎。
艾斯黛拉背对着芙莉,依旧神态自若地在书柜隔层中翻找着,仿若对周围的变化全然不知。空气中只余书本的抽拉声,书脊磕碰书架的轻微闷撞声。
芙莉咽了下口水,咬牙道:“出去,回去等我。”
烛火愤怒地摇晃了一瞬。
这次,书房只剩下两个人。
啪哒——
艾斯黛拉将一本粗糙的硬质书册放在了桌上。声音很轻,芙莉的心脏却跟着抖了一下。
“他倒是挺听你话。”她重新坐下,语调轻柔,带着点奇异的愉悦,“也好,省得我亲自动手。”
芙莉大脑一片混乱:“......什么亲自动手?
艾斯黛拉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原本我并不打算管这件事的,有关你和......塞勒斯,他应该就是塞勒斯吧。”她直视着芙莉,示意她打开眼前那本尽管年岁已久,却依然保存完好的硬质书册。
芙莉的大脑一片混乱。
艾斯黛拉为什么会知道......他叫塞勒斯。
似是看透芙莉的疑问,艾斯黛拉示意她阅读面前的书册。
她下意识地低头。
比起书,不如说是一个资料册。
封面似乎并非皮革或纸张,像某种深海生物的皮肤,冰冷、暗沉,带着不详的潮湿感。其间书页材质不一,有发黄脆弱的古老羊皮纸,还有粗糙的树皮或植物,纸张边缘粗糙,字里行间满是诡异、疯狂的文字图样。
芙莉越看越心惊。
这里似乎记载着每一个曾出现过的......邪神。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小心翼翼地翻动起这些内页。
邪神诞生于虚无、恶念。这种强大的非人生物有着与生俱来的人形,性格不同,也有着不同的喜好,他们的唯一共同点是——会陷入沉睡,直至被自己的“主人”再次唤醒。
芙莉的心安定了几分。
她冲着艾斯黛拉笑了一下:“我唤醒了塞勒斯,我是他的主人。”
“你是他的......主人。”艾斯黛拉似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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