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暂歇,檐角仍在滴水。
府门大开,黑压压的人群跪满庭院。西厂番子、掌刑千户、侍女仆从,无一敢抬头。青石板上积水未干,倒映着明黄仪仗的影子——圣驾亲临。
屋内药气浓重,炭盆烧得极旺,却驱不散那股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圣人一身明黄龙袍站在床前,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动。他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昏迷不醒的沈雪砚,嘴角绷成一条僵硬的线。
屋内静得可怕,连炭火燃烧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跪在地上的女医额上渗出汗珠,不敢抬头。酥酪死死攥着衣角,眼眶发红。
沈雪砚静静躺着,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一点血色也无。她的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只有微蹙的眉心透出一丝痛苦。
"她……当真只剩两个月?" 圣人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女医伏得更低:"回陛下,自从知道督公失踪,夫人吐血不止,昏迷至今,郡主本就体弱,如今心脉受损,若是再这样昏迷下去……"
圣人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本来儿子找不到他就心急,现在儿媳妇也这个鬼样子……
沈雪砚安静地躺着,面色白得几乎透明,唇上一点血色也无。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胸口微弱地起伏着,仿佛随时会停止。
圣人伸手想碰一碰沈雪砚的额头,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缓缓收回手,攥紧了袖子。
唯一真心对他的儿子,他守不住。
就连儿子想守住的人,也命悬一线。
跪在角落的赵千户死死盯着地面,肩膀绷得发颤。他知道圣人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督公下落不明,夫人命悬一线,西厂的天,塌了一半。
窗外雨声渐大,噼里啪啦地砸在瓦片上。圣人的脸色在烛光下晦暗不明,半晌,他沙哑地开口:"继续找闵莲生,活要见人……" 顿了顿,嗓音更低,"死要见尸。"
圣人沉声,“查清楚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是有人......做了局。"赵千户艰难道,声音低哑。
本来是接到密信,说是有西北暗探在青城山接头,可是等到督公带人过去发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督公看着对方时朝着他去的,并且招招致命,便独自一人引着对方往段龙崖跑去,谁知道对方时故意为之,就是要等到督公去了断龙崖然后用火药引爆本就摇摇欲坠的山体。
找了两天两夜,只找到了督公的绣春刀。
床榻上,沈雪砚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她面色苍白如纸,唇上不见半点血色,唯有眉心一点朱砂,衬得肤色近乎透明。散开的青丝铺了满枕,更显得那张脸小得可怜,仿佛一碰就会碎。
赵千户话未说完,床上的沈雪砚忽然轻轻咳了一声。
“闵莲生......”
沈雪砚在昏迷中轻轻呓语,声音细若游丝。她的眉头紧蹙,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像是梦里还在寻找什么。
圣人站在床前,听着这声声呼唤,脸上的威严渐渐松动。
屋内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圣人缓目光复杂地望着床上的儿媳,想起自己那个倔强的儿子。闵莲生自小流落在外,为了求生吃了很多苦,幼年和野狗争食,当过乞丐,也做过山匪,十七岁入宫,凭借自己手段爬上西厂督公的位置,从未开口向他这个皇帝求过什么,哪怕是在知道自己是皇子之后。
唯独在娶沈雪砚这件事上,他长跪不起。
那时闵莲生跪在乾清宫外,额头抵着冰砖说:"儿臣这辈子就求这一次。"
那是闵莲生第一次承认他这个父亲。
那时圣人故意让人泼了盆冷水在那孽障身上。
可那孩子硬是挺直脊背跪了几个时辰,说的竟是:"若您不允,儿臣便带她离京......做个寻常夫妻也好。"
本来就愧对于他,现在......连沈雪砚都命悬一线了。
那龟儿子坏人遗千年,若是回来了叫他见不到人只见到一座坟,可不得急得跳脚。
圣人忽然长叹一声,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情绪。他转身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袖中的手慢慢握紧。
"传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加派人手,继续搜寻。"
"陛下!"老太医突然惊呼。“郡主她……”
沈雪砚嘴角又溢出血线,却仍在断断续续地唤闵莲生。每一声都像钝刀在剜,圣人几乎能想象闵莲生那狼崽子若在跟前,怕是要红了眼。
"把大理寺的鹰犬全撒出去。"圣人怒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倒要看看,哪个阎王敢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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