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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荒阔

戎珂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他甩甩脑袋,还有些发懵。

艰难做起身来,侧目一看,只见温不迟端坐在屋中央的圆桌前思忖着什么,静默不语,不知是坐了多久。

见戎珂醒来,他才晃过神,侧首看向榻上之人,可只给了一个看不出情绪的眼神,依旧未言。

“主人。”戎珂立刻下榻,两三步走到温不迟面前,双手抱拳单膝而跪,郑重道:“此次事败是戎珂无能,戎珂愿以死——”

“起来。”温不迟打断他,伸手去扶。

戎珂抬眸看向主人,带着一丝愧疚的迟疑,缓缓起身,垂首而立。

温不迟继续道:“这件事不怪你无能,或是我为难于你。”

他示意对方坐下,“南无歇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害得你险些丢了性命,怪我那晚冲动,被情绪左右了心智。”

“主人!”戎珂没有坐,反而又跪了下去,“主人切勿这么说!蒙主恩养,身非己有,提携玉龙为君死,戎珂唯记初誓!只愿为主而生,独求代主而终!”

话音落地,房内一片寂静,只闻戎珂微重的呼吸声。

须臾,温不迟微微阂眸,虚扶了一下戎珂的手腕,没有用力抬起,也没有讲话。

戎珂缓缓抬头,与自家主子四目相对,目光相接,皆无言。

***

十一月的第一场雪把京城染成了白茫茫一片,城西的拳场却暖得像口蒸笼,汗味混着雪水的潮气,在棚顶下翻涌。

南无歇裹着件捆璧无华的斗篷混在围观的人群里,目光落在拳台中央那个赤着上身的少年身上。

台上的薛淑玉刚把对手撂翻在地,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的拳法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疯劲,倒下的壮汉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被打懵了。

“还有谁敢来?”薛淑玉抹了把脸,唇角勾着桀骜的笑,眼底燃着好斗的火。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没人敢应声。

这半个月来,小七按南无歇的吩咐在拳场“偶遇”了他四五次,次次都故意输得狼狈,把这头野豹子的好胜心勾得正旺。

南无歇扯了扯斗篷的帽檐,慢悠悠地走上拳台。

“我来试试。”

他的声音不高,却瞬间让嘈杂的拳场静了静。

薛淑玉抬眼看来,见他裹得严实,只露出双漫不经心的眼睛,嗤笑一声:“脸都不敢漏,也想学人打拳?”

南无歇没答这话,只是活动了下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开始吧。”

薛淑玉挑眉,没再废话,猛地欺近身!

拳头带着劲风直取南无歇面门,这拳又快又沉,寻常人挨上至少得躺半个月。

南无歇却只是偏头,手掌在他拳侧轻轻一搭,借着那股冲劲顺势一引。

薛淑玉的拳头擦着他的耳根掠过,重心顿时有些不稳。

“有点东西,”薛淑玉低笑一声,瞬间反手横肘,要命似的顶向他的胸口。

南无歇条件反射一样抬脚横扫,一时间,拳风腿影在狭小的拳台上交错,看得台下人屏住了呼吸。

南无歇的招式不花哨但招招精准,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薛淑玉的猛攻,偶尔还以颜色,力道不大,却总能打在最让对方难受的地方。

薛淑玉越打越纳闷,这人的动作身法看似随意,却透着股让他捉摸不透的老练,像是在死斗场上滚过千百回,每一寸肌肉都记着最省力的杀人技巧。

他心里暗忖:京城何时不声不响的出了这么一位人物了?这也没见过啊。

可以!有趣!!

随后,他猛攻一拳,逼开距离,咧嘴笑问:“你是谁?”

南无歇没答,反而主动欺上。

这次他没再留手,刚烈的拳风陡然凌厉起来,薛淑玉眼底的好斗之火却烧得更旺,竟也不管章法,凭着一股蛮力硬接了几招。

就在他挥拳直取南无歇小腹,整个人重心前倾的瞬间,南无歇顺着他的攻势和力道侧身避开拳头,同时一记快拳,精准地落在薛淑玉的肋下。

“唔!”

薛淑玉闷哼一声,像被山崩地裂的巨石砸中,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肋下的钝痛顺着骨头缝往骨髓里钻,他却没恼,反而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血,眼睛里着着兴奋的火。

“好拳!”他用力拍了一下地面,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肩膀,“再来!”

南无歇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好斗,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这薛淑玉果然是疯子!挨了打反倒更精神了。

“还来?”他活动了一下脖子,语气漫不经心,“不怕被我打死了?”

“狗命一条,死就死了。”薛淑玉摆开架势,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像头准备扑食的豹子,“倒是你,别藏着掖着了!拿出真本事来!”

南无歇笑了,这次他选择只陪着对方拆招,偶尔用巧劲让他摔个结实,再在他爬起来时递上一个挑衅的眼神。

薛淑玉果真吃这套,越打越疯,越疯越兴奋,浑身上下的痛都忘了,眼里只剩下拳台对面那个身影。

他从未遇过这样的对手,既能接得住他的疯劲,又能在他最得意时,轻飘飘地泼一盆冷水,但他却气不起来,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烧。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薛淑玉第十五六七八次被撂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时南无歇才收了手。

他俯身,递过去一块干净的帕子。

薛淑玉喘着粗气仰头看他,汗水混着血水糊了满脸,却笑得像个孩子:“你到底是谁?”

南无歇没直接答,只挑了挑眉,微微一抬下巴,“改日我请你喝酒。”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今日功劳最大的斗篷,转身走下拳台,混进人群里,很快就消失在观众席中。

薛淑玉坐在地上,攥着那块带着淡淡檀香的帕子,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舔了舔唇角的血,眼底的光比京城的雪还要亮。

***

薛涉川正在自家书房对着账册核数,听见院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

“哥!哥!”薛淑玉掀帘进来,带着一身寒气和淡淡的血腥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唇角还破了皮,整个人乱七八糟的,却笑得灿烂。

薛涉川放下算盘,眉头微蹙:“又去拳场了?”

“嗯!”薛淑玉往椅子上一坐,活动着酸痛的肩膀,“今儿遇着个狠角色,太能打了!”

薛涉川没接话,只扬声吩咐下人:“备热水,拿药箱。”

“哥,不用——”

“坐着。”薛涉川将他按回了椅子上,等下人退出去,才拿起帕子浸了浸水,替他擦着脸上的灰,“跟我炫耀炫耀吧,何方神圣把你打成这副样子的?”

“他没说名字,穿件斗篷只露着双眼,根本看不出来是谁,”薛淑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眼里还闪着兴奋的光,“这人看着挺懒的,出手却快得不行,招式不花哨,全是杀招,但他又总留着余地,像是……像是逗着我玩。”

他忽然一拍大腿:“对了!他身上有股檀香,不是咱们京里常见的那种,带着点冷味,像北境的雪。”

“北境?”薛涉川的手顿了顿:“南家侯爷回京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薛淑玉挑眉,“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又是御前赐婚又是猎场刺杀的,想不知道都难,怎么了?”

“你觉得,打你的人,会不会是他?”

薛淑玉一愣,随即笑了:“不能吧?他南侯爷‘日理万!机’,哪有空去拳场打架?”*

“未必。”薛涉川拿起刚送来的药,蘸了点药膏往他唇角的伤口上抹,“京城里能把你打成这样的屈指可数,而且……南无歇最近似乎在查京里的商线。”

薛淑玉的神情顿住了:“查商线?他想做什么?”

“这就不清楚了,”薛涉川给弟弟擦药的动作很轻,“陛下登基这几年,朝堂早就不是老样子了,老臣们被谛听台盯着,世家们忙着自保,百官们只敢说三分话,谁都想找条稳妥的路走。”

他垂眼看着弟弟,“南无歇手握兵权,却在京里没什么根基,贺家跟嵇家绑在一处,他若想站稳脚跟,总得找个能替他‘管钱’的人。”

薛淑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哥的意思是,他是故意去拳场找我的?”

“不无可能啊,就像你说的,若无理由他怕是没那么多闲心去拳场打拳的,”

薛涉川放下药膏,“他这是在试探你的斤两和脾性,也是在告诉我,他有让你感兴趣的‘本事’。”

薛淑玉忽然笑了,眼里的桀骜又冒了出来:“这人有点意思,他若真是南无歇,那这合作我倒想试试。”

“别急。”薛涉川按住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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