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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真相

谢青峰猛地从榻上坐起,额间冷汗涔涔,胸口剧烈起伏。

梦中那双清冷的眸子如影随形,冰凉的剑锋一次次刺穿他的胸膛,鲜血染红了归云宗的石阶。

云微一身白衣站在他面前,声音冰冷:“父亲,这一剑,是为母亲。”

他喘息着环顾四周,寝殿内烛火摇曳,幔帐低垂,并无那道索命的身影。

可那梦太过真实了……自云微伏诛后,他从未有过如此失态之时。

那孽障明明已经神形俱灭,为何还会夜夜入梦?

环顾静室,窗外仍是沉沉夜色,再无睡意。

他起身更衣,步入凌云正殿,于主位坐下,指节轻叩扶手,一道灵光自他指尖没入殿中央的传讯法阵。

不多时,殿外传来脚步声,四位长老鱼贯而入,唯独不见吴长老。

“吴长老何在?”谢青峰眉头紧蹙。

王长老拱手,面色亦是不解:“回宗主,吴长老在监视无名,可能无暇过来。”

谢青峰心下莫名一沉,强自镇定道:“本座之前交予他一项密令,命他暗中看住无名。若她试图进入寒魄渊,吴长老会立即禀报。如今他未曾示警,想必……”

王长老上前一步,神色肃穆:“宗主不必多虑。”

他话锋一转,忽道:“此次宗门大比,澜忱表现极佳。他明明可以夺魁,却自愿放弃,足见其心性沉稳,不慕虚名。如今云微已死,宗主也该考虑立他为少宗主了。”

闻言,旁边两位长老亦是点头附和。

唯有段长老神情复杂,嘴唇翕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谢青峰目光扫过众人,眼底疑虑未消:“澜忱自从一个月前云微伏诛后便离宗游历,归来时便带回这个‘无名’……未免太过巧合了。”

段长老立刻接话:“澜忱性子虽冷,但对宗门向来忠心。他此次带回无名,或许只是怜其孤弱,恰逢其会罢了。”

众人默然。

大殿内唯有谢青峰指节叩击扶手的声响。

半晌,他眼帘微抬,缓缓颔首:“段长老,你多虑了。本座从未担心澜忱有异心。”

他顿了顿,又道:“即便他有,那又如何?他一身修为,半条性命,皆系于本座之手。他若足够聪明,便该知道,忤逆本座的下场,只会比云微那孽障更惨。”

*

半个时辰前,吴长老居所。

他看着掌心那道微微震颤后归于沉寂的传讯玉符,正是宗主召他前往议事的信号。

吴长老皱了皱眉,将玉符掷于案上,并未理会。

“赵铭,你方才所言,可是亲眼所见?”他抬头,语气急切。

赵铭躬身,语气确凿:“千真万确!弟子奉命监视无名,果然发现她行踪诡秘,趁着夜色独自往寒魄渊方向去了!弟子不敢靠太近,但隐约听到她对着冰魄钥喃喃自语,说什么‘母亲’、‘终于能找到真相’……”

果然!这孽障竟然真的没死透,还敢回来!

“赵铭,你立刻去禀报宗主,就说云微未死,她果然如宗主所料,拿着冰魄钥去了寒魄渊,意图不轨!我现在就要去寒魄渊,把这孽障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赵铭面露惶恐:“长老,那云微诡计多端,您独自前去,会不会……”

“怕什么!一个侥幸未死的残魂,还能翻出天去?”吴长老不耐地挥手,“快去!”

“是,弟子遵命。”赵铭低头,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寒魄渊位于归云宗后山极阴之地,因是禁地,多年无弟子踏足。

云微静静立于渊口,白衣胜雪,裸露的胳膊上早已覆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低声自语,冰冷的空气中呵出白气。

她抬起左手,掌心静静躺着那枚通体剔透、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冰魄钥。

这不仅是开启封印的钥匙,更是揭开母亲陨落真相的关键。

她必须进去,也必须让该付出代价的人,血债血偿。

“云微!果然是你!”吴长老厉声喝道,出现在不远处,“你装作失忆,就以为能瞒天过海?”

云微转身,白衣在幽暗夜色中更显清寂。“吴长老。”她语气平静无波,“等你多时了。”

“孽障!”他袖中符咒骤现,化作一张金光闪烁的大网,朝着她当头罩下。

想布下天罗地境困住她?

做梦。

云微足尖轻点,身形向一旁轻盈掠去,同时腰间断尘剑出鞘,剑气击碎吴长老身旁的积雪,激起一片雪雾,暂时遮蔽了视线。

待雪雾稍散,她已立在十丈外一处平滑如镜的冰面上,手中的冰魄钥正融入她脚下的冰面。

刹那间,冰面剧烈震颤,一道幽蓝的光芒自她脚下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入口已开,接下来,就是引君入瓮了。

云微站在漩涡边缘,瞥了吴长老一眼,语带讥讽:“吴长老,你修行数百载,却连我这‘已死之人’的衣角都碰不到,只能跟在后面吃灰。就这点本事,也配谈除魔卫道?”说完,她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漩涡之中。

吴长老被她那一眼看得心头火起,又被她话语中的暗示激得杀心更盛,不疑有他,也跟着冲了进去。

寒魄渊深处是一条蜿蜒向下的巨大冰道,四周是万年不化的玄冰,通道顶部倒悬着无数尖锐的冰锥。

冰壁之上,隐约可见一些被冻结其中的扭曲黑影,形态怪异。

云微沿着冰道快速向下,她能感觉到吴长老的气息紧紧跟在后面。

必须把他引到深处,那里更利于她和谢澜忱动手,也能避免被外界察觉。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掌风袭向她后心。

云微反应极快,回身举剑相迎,断尘剑与吴长老的掌风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心中冷嗤,这老匹夫果然心急,省得她再多费功夫周旋。

“哼!强弩之末!”吴长老见状,心中大定,步步紧逼,“云微,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看还有谁能来救你!”

她剑尖垂落,忽然轻笑一声:“你怎知无人?”

这次,她并非孤身一人。

谢澜忱那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虽然嘴上从不认输,总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他的剑,总会落在该落的地方。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自后方穿透了吴长老的胸膛。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穿透自己胸膛的剑尖,然后又缓缓回头。

只见“赵铭”正站在他身后,脸上哪还有半分惶恐恭敬,只剩下冰冷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

在吴长老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赵铭”的面容如水波荡漾,最终露出谢澜忱那张俊美却阴沉的脸。

“澜忱……你……你竟敢……”吴长老瞳孔骤缩,鲜血自嘴角溢出,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他一度认为只是宗主手中利刃、性子孤拐却终究翻不出浪花的义子,竟然会对他下杀手。

少年抽出孤鸿剑,动作不疾不徐,任由吴长老瘫软在地,随即甩了甩剑上的血珠,声音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老东西,你的戏,该落幕了。”

“从你们几位长老联合宗主在石塘镇围杀她那天起,我就想亲手一个个送你们上路了。”

云微走上前,与谢澜忱并肩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吴长老,声音冰冷地细数着他的罪状:“你因我是女子,便断言我心性不定;你因我母亲来历不凡,便污我血脉不清。你因我剑道天赋胜过归云宗所有弟子,便屡屡打压;最后,更是与我父亲合谋,污我堕魔,置我于死地。”

她看着吴长老濒死的模样,心中并无快意,只有沉甸甸的悲凉。

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欲,就能轻易断送他人性命与清白。

吴长老瘫在冰面上,胸口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大片冰面,他喘息着,眼神浑浊:“是……是又如何?!宗门规矩,岂容你一女子颠覆?!你那母亲,仗着修为高,目空一切,她本就该死!你……你也一样!宗主……宗主才是天命所归!你们……休想得逞!”

他直到此刻,仍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因为败局已定而愈发癫狂。

云微心中思绪万千:他反复提及母亲,话语中怨毒极深,定然知道内情。

她必须套出话来。

思及此,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垂死的吴长老,声音冷得像冰:“你口口声声说我母亲该死,究竟是因为她强,还是因为你怕?”

吴长老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一悸,又被说中心事,情绪更加激动,加上失血过多,头脑已有些不清醒。他试图撑起身体,却牵动了伤口,痛得龇牙咧嘴。“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云微冷笑,语气斩钉截铁,“当年我母亲在寒魄渊深处魂飞魄散,而我父亲,自此修为大进,坐稳了宗主之位。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你……你怎么会……”吴长老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但为时已晚。

他被云微笃定的语气与猜测击溃了心防,加之伤势沉重,神智模糊起来,“是……是又怎么样!要怪就怪她不知收敛,锋芒太露!”

他又道:“女人……女人就不该那么强!安安分分相夫教子不好吗?怎可凌驾于男人之上!”

云微听着他癫狂的话语,证实了心中最坏的猜想,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母亲是被如此卑劣地害死,那股锥心之痛依旧让她喘不上气。

她只恨自己过去被所谓的父女亲情蒙蔽,未能早一点窥见这真相。

一只手适时地扶住了她的胳膊,是谢澜忱。

少年看了她一眼,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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