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最后还是没有做，白天没注意折腾得有点狠，陆砚深看到有些红肿，怜惜地亲了亲，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

祝芙当然也没有意见。

“你刚才弹吉他了？”

他的右手指腹上有一道连续的被琴弦压出来的浅色凹痕，旁边的肉蕴晕着深粉色。祝芙轻轻地拂过手指，想要捋平这一道痕迹，可是手指拂过，深粉色逐渐褪色，松开又恢复，她垂眸抿了抿唇，“为什么要学弹吉他？”

“嗯？”陆砚深佯装才听见，目光从电视上收回，低头看着她轻笑，“不是说学会了吉他，其他类似的弹拨乐器就都学会了吗？”

祝芙显然不信，抬头挑着眉，“只是这样？”

陆砚深点头，“只是这样，最多再加一点我觉得你弹吉他的样子很帅。”

“谢谢夸奖。”

“等我学会了弹给你听。”

祝芙斜睨了一眼，不留情面地说：“那你得祈祷自己能在剩下的三天学会。”

陆砚深收回了嘴角，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看电影吗？”

“看什么？”

“随便看看。”

陆砚深说得“随便”，的确是随便，他拿着遥控器一直调，速度很快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看清。

“哎，”祝芙摇了摇手，“往前翻。”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你的电影了，再往前一页，”祝芙的笑容很明显，指着电视屏幕，得意地说，“你看，我就说吧，你获得百花奖影帝的电影，就看这一部吧，我还没看过。”

陆砚深闻言按下“确定”，眼神却始终落在怀里她的身上。

很奇怪，她只是一句简单的不过心的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勾起他心底的波澜。

陆砚深会当演员的原因说来也俗气，不过是想让她可以看见他，也就是后来才在表演中发现了一些乐趣。这些年坚持下来意外好运地闯出了一番成绩，如今亲耳听见她说她在看他，冲击不亚于那一天她走到他的面前。

她看不见，他便不再压抑，难过的眼神翻滚逐渐盖过了喜悦与深情。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松，学着她的模样拂过手指，浅浅的茧在心底烙下一道永不消弭的痕迹，他撇过头去，深呼吸压着眼角闪烁的泪花。

他一直深陷在矛盾的清醒与沉沦之间，明知只有五天，他应该清醒，可却忍不住向下沉沦。

电视屏幕里播放着搞笑的场景，祝芙却听见耳边响起压抑着哭泣的声音，她才抬起头，又被陆砚深压了回去。

“别看我，”他哽咽地说，“别现在看我。”

祝芙抿了抿唇，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她想不去理会，可最后还是不忍地问，“怎么又哭了？”

眼泪挂在扬起的嘴角上，划过唇缝，没入她的发间不见踪影，也没有痕迹。

陆砚深张了张嘴，掩饰地说：“这是我的第一部电影，我当初问导演，确定能上大荧幕吗？导演以为我有什么劣迹，后来虽然还是签了合同，拍摄的时候他总还是时不时晃到我面前提醒我不该睡的别睡，该税的别不税。”

“传言不都说陆影帝洁身自好，毫无劣迹？”祝芙听他扯开了话题，松了一口气，“听说唯一的黑历史就是高三的时候有点胖？”

陆砚深解释：“这也是这部电影花絮播放后才有的传闻。”

电影传来一声巨响，祝芙下意识偏过头去，身后胸腔几个起伏，陆砚深闷闷的声音又响起了，“这个场景拍了两次，本来是有替身演员的，但是导演说替身效果不好，和我打包票一定不会有危险。”

“然后呢？”

“然后……”陆砚深勾起嘴角，“你看到的火都是真的，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车门被挤了进去，往外开不开，向里推不动，后来是砸了窗把我拖出去的。”

“拖出去的？”祝芙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仰起头问。

“嗯，我当时直接昏过去了，好在拍出来效果不错，”陆砚深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后来李导为了补偿我，又给我递了一个男主的剧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祝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底皱了一下，或许是心疼，她说不清。

陆砚深伸手覆上她的眼睛，在手背上吻了一下，低声说：“我已经比大部分人要幸运了。”

“所以，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吻落在她的唇中，压抑着心底的不舍，低声说：“我会舍不得，祝芙。”

眼前一片黑暗，视觉封锁，听觉反而更灵敏，祝芙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如既往的有力，但又好像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不分明，也不清晰。

陆砚深陪着祝芙看完了电影，把她拥在怀里，贴着她的背，终于忍不住说：“你知道他退婚了。”

“嗯。”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他和我有关系吗？”祝芙反问。

有，你喜欢他。

陆砚深没说出口，低声道：“晚安，祝芙。”

还有四天，他在心底说。

“晚安。”

-

陆砚深像是一个火炉，禁锢着她动弹不得，祝芙不习惯，醒得很早。她才刚有动作，陆砚深便松开了手问早。

他的声音没有睡意，应该醒了很久了。

陆砚深起身把人拉了起来，眼里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悲伤，兴奋地说：“我们去玩吧！”

“这么早？去哪里？”祝芙没有忘记答应他的事，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长裙当着他的面换下了睡袍。

“瓦卡蒂普湖，去看日出和潮汐。”陆砚深呼吸一滞，走上前低头烙下一个短暂的吻，约过腰身接过她手中的拉链，“我帮你拉。”

“来得及吗？”

“管他来不来得及，去了再说。”

陆砚深拉着她快步走进卫生间，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一起刷牙洗漱。祝芙担心时间来不及，只描了一层薄薄的口红，经过餐厅时不忘挑了两块三明治。

他们就住在湖边，房间能看到日落，看不到日出，陆砚深出了门便拉着她一直向东边跑。

清晨的皇后镇是粉色的，粉色波光粼粼的湖面和粉色云层铺满的天空遥遥相映，中间的山峦还没有完全复苏，像是蒙了一层粉色的薄雾，太阳只在山峦之巅冒出了一点点金色的边。

他们沿着无人的道路一路向前，风猛烈了一些，吹乱的头发，吹开了云层，也吹起了太阳。

“陆砚深，来不及了，太阳升起来了。”祝芙很累了，但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太阳露面之后，上升的速度就很快了。他们在的位置算不上好，前面有房子遮挡，但恰好可以在狭小的缝之间窥到太阳上升的痕迹。

陆砚深索性停下了脚步，把祝芙拉回身边，低头笑着说：“那就在这里吧，祝芙，你看。”

祝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气喘吁吁地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墙垣之间，雪山的轮廓勾勒着一条金粉色的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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