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叙白看她的态度缓和下来，心里喜不自胜，连忙又找话题和她闲聊。

他知道这种表现很古怪，但是他忍不住。他忽然觉得之前那个对着顾言雅冷嘲热讽的自己是天底下头一号的傻瓜。

他看着顾言雅弯弯的笑眼，一边在心里后悔，一边听着心脏咚咚的跳动声和她说话，彻底地和半个小时之前声称绝不后悔的自己割了席。

直到和顾言雅分开，他将门合上，耳膜上咚咚的跳声也久久未停息。

他手里拿着剧本，躺在农户家的小床上，看了半晌连一页都没有翻，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痴痴地笑。

他猛地坐起来，狠狠揉了一把脸，将白皙的脸揉出绯红的颜色。

人是善变的动物。没错，是这样的。他对自己说。所以他仅仅在和顾言雅说话的几分钟内就改变了主意也是很合理的。

对吧？对。

顾言雅不过就是在同时和几个男人谈恋爱吗？这有什么的？她谈恋爱，和男人，这没错，这很正常。

至于他之前一直介怀的关于走后门的事情，蓝导也已经给了他解释。

所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嗯，他也想和她谈恋爱。

*

顾言雅在剧组里招摇了一圈，接受了每个人或调侃或惊讶的回应，终于去把灰头土脸的妆卸了，把鸡窝头也洗了。

小何很心疼顾言雅剪掉的长发，看着头发唉声叹气地说：“剪掉了这么长，要留很久呢。”

顾言雅不以为意，看着镜子晃了晃脑袋，美滋滋地说：“不剪不知道，剪完我的头都轻松了好多，洗完头发晾干也很快，实在是太方便了，我真想一直留短发。”

短发约比下巴长一点，脸颊边的头发别在了而后，将耳朵露了出来，更突出了她的棱角分明，瞧着精神又英气。

顾言雅坐在折叠椅上，两脚蹬在地上，让椅子的前半部分悬了空，她将头往后靠着，一下一下地后仰着。

她没得到回应，回头看向小何。小何一抬头正对上顾言雅的视线。

她的头仰着，发丝因为地心引力垂下去，露出精致又俊俏的眉眼，眼神灵动而佻巧。

小何不争气地又看呆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说：“差不多了我们就出去吧，公司新派的经纪人到了。”

“好。”她站起来，和小何走下了楼。

忽然她在楼梯上靠近了小何，低声说：“你和我说实话，这个所谓的公司派来的经纪人，是不是也是林继疏找的？”

小何被她紧紧盯着，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嗯……”是。

顾言雅哼道：“小叛徒。”

说完就转身走了下去。

小何脸皮薄，又心虚，红着脸跟了下去。

整个剧组都借住在村子里，顾言雅和蓝导以及几个工作人员住在村支书家里。

村支书家里是两层的自建房，一楼有一个不小的圆厅用来待客，顾言雅的新经纪人正等那里。

顾言雅走近了，看清了新经纪人的庐山真面目。

经纪人看见她过来，也站了起来迎她。

经纪人穿着一身修身的休闲西装，头发挽起来一丝不苟地掖了进去，方圆脸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看着精明但又不过分势利。

“你好，我叫李楠，你的新经纪人。”经纪人向她伸出手，微笑时显得很可亲。

“你好，我就是顾言雅，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呀。”顾言雅跟她握了握手。

小何在她身后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这不就是……”

李楠看向他，笑道：“你就是助理小何，对吧？”

小何猛点头，她只知道林总又亲自给顾言雅挑了一个经纪人，只是不知道竟然是李楠！那个娱乐圈里十分有名的经纪人，先后带出过两个影帝影后的那个！

李楠本来怀孕生子之后就退了，没想到林总竟然能把李楠再请回来！

村支书很贴心地把圆厅留给了她们。村里人睡得早，天黑后陆续都上楼睡觉去了。

李楠开口先是赞了顾言雅几句：“灯下看美人确实是人生幸事，灯光昏暗时更能凸显漂亮孩子的骨相，柔和的光线也更衬你的气质……短发剪的很好，可以从一众人里脱颖而出。”

饶是顾言雅听惯了夸赞，面对业内人士毫不保留的赞赏也不免脸红。

虽然李楠刚刚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飞机，又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经由颠簸的山路到这里，还是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明显已经对工作内容了如指掌了，先是给顾言雅复述了一遍，又确认了一遍有没有额外的事项，紧接着就开始规划下一步的工作。

她的语速偏快，条分缕析地说着。

顾言雅和小何听得目瞪口呆，只能点头或摇头。小何更是感到心虚，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被英明神武的林总看中的。

“好了，那今天就先这样吧，或许还有没有涵盖的内容，不过不急。”李楠说得口干舌燥，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

“好，辛苦了。”小何起身带李楠去房间里休息。

顾言雅被李楠的工作态度震撼了，打算拿着手机去高地的小院里给林继疏打个电话。

好不容易有了新号，手机立刻叮叮当当地收到了很多消息，震得顾言雅手都发麻了。

谭见明给她发了不少消息，但都是些没用的话，没有顾言雅想看的，于是她从对话框退了出来，没有回复。

林继疏也发了消息，例如：吃饭了吗？累不累？在干什么呢？

顾言雅挨个地回复了：吃了，有点累但是很充实，在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她不自觉地面带微笑，正准备给他拨过去，手机就开始了持续地震动。

是谭见明。持续两周的航行已经结束，谭见明回到了H市。

“喂，”顾言雅接了电话，“怎么了？”

谭见明张口就是埋怨：“你怎么不回复我？”

山里的日温差很大，蚊子却还很猖獗，顾言雅刚在这儿蹲了两分钟，立马就被咬了。

她挠着小腿上的包，应付道：“没信号啊。”

“哦。”谭见明难得没死缠烂打，顾言雅还惊讶了一下，看来他心情还不错。

紧接着他又说：“我打电话是想说，我收到了……你的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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