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意当即就联系了她爸,将事情全部告知。而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总是交织着程瑶养父母歇斯底里的叫骂,还有初三那个昏暗傍晚里混乱的撕扯和窒息感。
惊醒时,窗外天色已经泛白,雨势小了些,淅淅沥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直到中午,她才接到程瑶的电话。
江随意几乎是立刻抓起手机,找了个僻静的走廊拐角才按下接听。
“意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别担心。”
“怎么样了?”江随意急切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凉的墙壁瓷砖。
“昨天叔叔很快就来了警局,还带着律师。警察那边态度很强硬,明确警告了他们,如果再敢到学校寻衅滋事,就不是调解那么简单,直接按扰乱公共秩序拘留。林老师和段长也再跟学校上面做了汇报,保安处那边也加强了管理,以后绝不会再放他们进校门。”
程瑶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疲惫:“林老师特别好,她跟我说,以后如果遇到节假日学校没人,或者感觉不安全的时候,可以直接住到她家里去。她家就在学校旁边那个老小区,很近。”
江随意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你没事最重要。”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
程瑶的声音低了下去,竟带着一点哭腔:“意意,我本来不想麻烦你,没想到还是让你知道这些糟心事了。”
“说什么傻话。”江随意立刻打断她,“我走之前不就跟你讲过吗?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找我爸妈就可以。程瑶,我知道你不愿意靠别人,总觉得欠人情。但你得明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认认真真把书读好,不要让这些烂人烂事绊住你的脚。”
“不要让任何人影响你。”
“既然能解决,那就用最迅速直接的办法。”
电话那头只有程瑶细微的呼吸声。
但江随意知道她在听,也在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程瑶问道:“意意,那你帮我问问叔叔,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彻底解除收养关系?”
“你想好了?”
“嗯。”
程瑶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却重逾千斤。
过了一会儿,她又继续道:“我想好了。那天你问我想考什么大学的时候,其实我很早就有了答案。因为阿爷,所以我对他们一直忍让着,总想着熬过去就好了。但我发现继续忍下去,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觉得我软弱可欺。这次能跑到学校抢人,下次说不定真会一棍子把我打晕直接拖走卖掉。”
“我不想被这样的人影响我的未来。”
程瑶的声音起初有些颤抖,但说到最后却冷静下来。
“所以,意意,帮帮我。”
“好。”江随意没有丝毫犹豫,“现在你只需要安心上课。”
“意意......”程瑶又哽住了,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欠你的太多了,感觉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江随意轻笑一声:“说什么欠不欠的?”
“程瑶,我们是朋友。再说了,真要算起来,当初要不是你拉住我,可能我现在......”她的话音戛然而止,似乎触及了什么不愿深究的回忆。
那个混乱的傍晚,毫无预兆地在脑海浮现。江随意因为几道题留了校,程瑶便在教室里等她,后面回去的时候比较迟了,校外也没什么人。
走出没多久,程瑶返校拿落下的东西,江随意在原地等她。结果班里那几个和江随意不对付的女生,带着校外的人来堵她。
推搡,辱骂。
江随意一开始只是躲避,想挣脱,直到被狠狠推倒在地,一股从未有过的暴戾瞬间冲垮了理智。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不管不顾地扑向那个推她的女生,死命地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发了疯一般就是不肯松手。
后来是程瑶折返回来,死死抱住她的胳膊,哭着在她耳边嘶喊——
江随意,松手,快松手,你冷静一点!
意意,她快呼吸不过来了,松手,江随意!
“其实那天是有个男生......”程瑶犹豫着,似乎想说什么。
江随意却打断了她:“男生?我好像是迷迷糊糊听到有个男生的声音,他喊了什么,不过当时太乱,有点记不清了。算了,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不提了。”
她不想再回忆那个失控的自己,也不想深究那个模糊的、带着口罩的男生身影是谁。
那场冲突最终以她发了疯似的反抗和程瑶的拼死阻拦告终,那几个女生大概也被吓破了胆,之后再没敢找她麻烦。
而后面江随意拦下了想报警的程瑶。
那段时间妈妈公司出了问题,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情去让妈妈分心。
江随意一直以来都是其他人口中“别人家的乖孩子”。如果不是程瑶拦下了,照她当时的样子说不定真的就不会松手。
程瑶顿了顿:“其实后来我生日那天,你和陈诺去洗手间,我和周周碰上了叶书和刘明璇,当时你哥也在。”
“我哥?那你和他说了?”
“没说那次的事情,只是提了一下初中的时候她们总针对你,说了些很难听的话。”
江随意没有讲话。
难怪那天公交车上哥哥情绪不对,可回来后他什么也没问,一个字都没提。
“抱歉,意意,我只是觉得当初那件事情不应该就这么算了。”
程瑶深吸了一口气。
“晓静的事情,和她们肯定也逃不了关系。意意,坏人就得接受应有的惩罚,不是吗?”
“意意?”程瑶没听到回应,有些着急,“你还在听吗?”
江随意回过神,喉咙有些发干。
她发现自己和程瑶其实站在了天平的两端。
程瑶被逼到了绝境,终于爆发出孤注一掷的勇气想要挣脱牢笼。
而她呢?
看似冷静理智,却一直用“不添麻烦”“不让他们担心”的理由把自己困在原地,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固执地停留在过去的阴影里,用沉默筑起高墙。
最矛盾的,一直是她自己。
“我在听。”
江随意出了走廊,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厚重的云层裂开缝隙,一束明亮的阳光斜斜地照射下来,落在湿漉漉的树叶上,折射出光点。
画室的节奏快得像鼓点,密集的练习与理论课塞满了白天黑夜,一个多月的光景在素描与色彩的交替中倏忽而过。六月初的分组考试尘埃落定,直到学考临近,江随意才收拾行李暂别京州。
学校单独为像她这样在外集训的艺考生安排了两周的强化课,时间也比较紧凑。等到校时,已经是中午。校园里正是喧闹的时候,刚下课的人潮涌向食堂和小卖部。
推开寝室的门,只有周望玥在里面。就见她费力地把一个塞满东西的储物箱往床底下推,听见门响,她回头,眼睛瞬间亮了。
“意意,你可算回来了。”周望玥给江随意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力道大得差点把她撞到门上。
周望玥松开手,上下打量着江随意:“画室是不是特辛苦,你看着好像瘦了点。”
“习惯了就还好。”江随意笑着把行李箱靠墙放好。
“她俩呢?”
“她们买饭去了呗。”周望玥一屁股坐回小板凳上,“我先回来整理寝室,早上阿姨检查说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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