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走进咖啡屋，店家就在门上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夏珊这才发现，咖啡屋除了她们，再没有其他客人。
在临窗的卡座前坐下，夏珊才想起还没有和白芷打招呼。
“您好，阿姨。”
“你好。”
白芷优雅地从嘴角挤出一抹笑，随后将一碟提拉米苏推到她跟前，温柔地说，“尝尝，她家糕点味道不错。”
夏珊礼貌地道了声“谢谢”却没动，她不觉得秦时妈妈约她出来是喝下午茶的。
接下来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夏珊偷偷看了白芷一眼，见白芷眼底平静无澜。
若白芷不是秦时的妈妈，夏珊可能真就信了面前这位漂亮端庄的女士，是她母亲生前的好友。
半晌，夏珊搓了下氲湿的掌心，鼓起勇气问：“阿姨，您今天找我是...”
白芷瞥了她一眼，端起咖啡优雅地啜了一口。
夏珊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唾液，她担心那杯咖啡会像电视剧中演的一样，下一秒就泼在她脸上。
然而预想的没发生，白芷放下咖啡杯，笑着看向她。
“很漂亮，和你母亲很像，尤其是那双眼。”
夏珊不知所措，磕巴道：“您......认识我母亲？”
白芷敛了笑意，目光忽地严肃：“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半个小时后，夏珊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芷，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心里更是无法言说的震惊与绝望。
她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巧合，她也想过有一天她和秦时可能会被迫分开。
夏珊设想过秦时母亲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n种理由，却唯独没想到这个理由会是如此荒谬。
如果说夏珊曾经觉得秦时的出现，是上天垂怜她，给她晦暗生命照进的一道光。
那么现在，她只觉得秦时的出现，不过是上天派来讽刺她不堪身世的。
真是命运弄人。
秦时根本不是光，而是那天上月。
而她的命运，早烂在沼泽里。
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
夏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咖啡馆。
回了学校，秦时见她脸色不好，担心地问她怎么了。
夏珊看着秦时那张酷似白芷的脸，说：“没事。”
那个下午，夏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闻昕问她怎么了，夏珊看着闻昕红了眼圈，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闻昕说。
到了晚饭时间，秦时喊她去吃晚饭。
夏珊没有胃口不想去。
她强撑着精神对秦时道：“你和刘冲他们去吃吧，我不想出去。”
“那我也不去了，”秦时在刘冲座位坐下来，对刘冲说，“你帮我打饭，我要......”
“你和他们一起去吧，我想自己呆会。”夏珊垂眼，打断秦时。
“你到底怎么了？”秦时靠过来担忧地问。
夏珊抬眼看着秦时，笑着说：“我想吃猪扒饭，你能帮我去买吗？”
猪扒饭在食堂三楼，她家人特别多，每次都需要排好久的队。
“那行，我现在就去。”秦时抬手抚上她头顶，“真没事？”
“没事。快去吧，等下人该多了。”
“好。”
秦时和刘冲一起出了教室。
夏珊看着秦时出门后，忍不住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她回忆着下午白芷对她说的话。
“我听说你母亲去世后，你一直和你养父母一起生活，哦，对了，前几日你养父陈志伟找到我，从我这里拿了一百万，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夏珊懵了，她忙解释：“阿姨，这个事我不知道，还有，陈志伟并不是我养父。”
“不知道？”白芷嘴角扯了一抹冷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母亲去世后，你一直和你养母谢湘云一起生活，很不幸你养母最近刚刚去世，我查到她生前和陈志伟并未离婚。你说陈志伟不是你养父，那他从我这里拿走的一百万怎么说？”
夏珊愣住了，一时哑口无言。
白芷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到她面前：“这是一百万，加上你养父陈志伟拿走的一百万，一共两百万，作为你离开秦时的条件，我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只要你离开他。另外我听说你很有美术天赋，我可以送你到国外学画画，你说想去巴黎还是意大利？你在国外的一切费用我都可以替你承担，只要你离开秦时。”
“阿姨，我和秦时是真心喜欢的，”夏珊哭着推回支票，“我和秦时在一起不是为了钱，我们约定好一起去京城，求求你阿姨......”
“不是为了钱？”白芷冷笑着打断夏珊，她又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夏珊面前，“你说你不是为了钱，可是最近两个月，我儿子已经在你身上花了将近20万。”
夏珊惊讶地看着白芷，白芷示意她打开信封。
夏珊颤抖着打开信封，见里面是一张银行流水，都是近两个月的消费记录。
“为了给你制造圣诞节的浪漫气氛，秦时害怕被家里查出来，那一夜在北辰壹品所有的消费都出自他的零用钱。”
“过年时，秦时给你们送的海鲜，还有你们去京城玩的所有费用加一起将近五万块。”
“另外，五月份就是你的生日了吧，他前几天刚在N家定制了一枚腕表，价值十一万八千八。”
夏珊看着那张银行流水，解释道：“阿姨，我真的不知道..我...”
白芷摆摆手：“算了，这钱对于我们秦家不算什么，如果你有资格成为我们秦家未来的儿媳妇，别说20万，就是两千万，两个亿，我也是舍得的，不过很可惜，你没有那个资格，因为你是夏依晨的女儿。”
“因为你是夏依晨的女儿。”
光凭这一点，她就失去了和秦时在一起的资格。
夏珊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把最前面两排坐着的人吓一跳，纷纷回头看向她。
夏珊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眼光。
在估摸秦时要回来时，她起身擦干眼泪，走出后门，在走廊窗前看向食堂方向。
外面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起来，还起了风。
没一会，夏珊看到秦时走出食堂。
秦时走得很急，疾风扬起他的额发露出冷硬的眉眼，灰暗的天色衬得他身上白色的羽绒服，泛着惨白的冷意。
他整个人如逆行在寒雪中的孤松。
明亮又倔强。
夏珊心头又一酸，眼泪模糊了视线。
耳边又响起白芷的话。
“如果你真的喜欢秦时，就不应该牵绊着他不放，你应该听说过，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即使我同意你们在一起，秦时的爷爷也不会同意，除非，他愿意放弃他在秦家应得的一切...”
夏珊看着眼前的猪扒饭，其实没有一点胃口。
但她还是坚持把整份猪扒饭都吃了。
“吃饱了？”
“嗯。”
夏珊喉口有点哽，觉得这最后一口猪扒饭有点酸。
“这回能说了吧，到底怎么了？”
秦时温和地说，眼底都是焦灼和担忧。
夏珊通红的眼睛没有瞒过他。
夏珊垂下眼开始沉默，直到校服衣摆被她拧成了一股绳，她才道：“晚上放学，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现在不能说？”秦时皱了下眉头，语气有点急，“为什么非要等到放学，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等到放学？”
“一两句说不清楚。”
夏珊倏地松开手，校服衣摆快速还原，“有很多话...”
秦时盯着她的脸，敏感地问：“齐主任找你做什么？”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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