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析眨眨眼,眸里是不曾褪去的笑意。
“陛下为民做主,奴才太高兴,都不觉着疼了。”
裴玄琰望入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试图从中捕捉到心虚。
但是他的眼是前所未有的亮,就如同在拨开了层层迷雾,窥见了光明般。
“作为久居深宫的太监,你倒是心系民生。”
闻析拍马屁张口就来:“大雍是陛下的大雍,陛下心系天下,奴才心系陛下,只要陛下高兴,奴才便高兴。”
裴玄琰的指腹轻轻一颤。
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点无法直视那双明亮的眼眸,心跳有点快有点闷,令他下意识的错开了视线。
并以一种不自然的口吻,岔开话题:“此番你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闻析等的就是这句话,立时起身跪下。
“奴才愿成为,陛下的一把刀。”
“陛下雄才伟略,推行新政,扫大雍之沉珂旧弊,奴才不才,愿为陛下尽绵薄之力。”
裴玄琰以为他会要什么金银财宝的赏赐,毕竟先前他听见黄金,那眼都亮了。
没想到这回他非但分文不求,反而还提出了如此出人意料的请求。
便是连裴玄琰,一时都有些摸不清闻析的真正目的。
这小太监的一言一行,总是会超出他的预料。
但他莫名,有点喜欢这种出乎预料的感觉,至少在这一沉不变的深宫生活中,窥见了一点不一样的光彩。
“你可知,新政这条路,遍布荆棘,成者封侯拜相,败者人头落地,自古以来,这推行新政的能人志士,几乎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你当真确定,要走这条路?”
闻析毫不犹豫的,以头抢地,掷地有声:“奴才愿为陛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十年。
虽然风险极大,但是若真能助力新帝成功推行新政,他便是大功臣。
既利国利民,也能借此功勋,为闻家赦免罪责,可谓一举两得。
左右也不过就是一条命,失败了杀头,成功了名留千史。
赌博虽有风险,可这是他难得的出头机会。
“你的志向的确远大,今日也的确是立了功,可你到底不是士子出身,你要朕如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助朕?”
闻析:“承光帝在位时,连年征战,穷兵黩武,民不聊生,国库空虚已久,陛下想要顺利推行新政,必要有足够的财力支撑。”
“奴才有一疏策,或可为陛下分忧。”
若是在今日之前,裴玄琰必然不会信,一个小小的太监能有什么治国之策。
但今日在平县,从发现麦子有问题,到兵分两路,降低对方的警戒,再杀个回马枪,出其不意揪出了贪官污吏。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做法,肚子里没点墨水,脑子不活络的,可是决计想不出的。
裴玄琰无疑是多疑的,可望着那双隔山照雾的琉璃眸,他忽然产生一种,给他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的想法。
“两日内,若是能给出一份让朕满意的策论,朕或可给你一个机会。”
闻析知道第一步是妥了,连连叩谢。
*
机会难得,夜半闻析趁着裴玄琰睡着,爬出了龙榻,躲在外殿挑灯夜战。
只是右臂有伤,写一会儿就等歇息一会儿,他忍着痛,按着手臂不停的写。
直至天蒙蒙亮,李德芳领着宫人来伺候裴玄琰洗漱上朝。
闻析才惊觉已经不早了,他偷偷摸摸的想要趁着裴玄琰没起前,溜回到龙榻上。
只是一只脚还没踏出,帷幔后却骤然伸出一只大手。
扣住他手腕的同时,将他往里一拽。
帷幔晃动之间,天地翻转,闻析再眨眼,已经被控制在了身下。
“好大的胆子,朕让你暖床,你却偷偷跑了,朕该如何罚你才好?”
冰凉的指腹,擦过了颈处,激起了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
不过这回闻析倒没有很怕,他和新帝同床共枕几日,也算是有些摸到了他的脾性。
倘若他真的动怒要治罪,必然不会先开口,而是直接动手,帝王之威彰显无遗。
而此刻他虽然说闻析胆子大,但并未如先前一把,掐着他的脖子要他命。
语气也不冷不淡的,深邃的黑眸并不见什么怒意。
不像是动怒,更像是一种兴致来了的戏弄。
“陛下恕罪,奴才昨夜写策论,一时忘了时辰,能否看在奴才通宵写好了策论的份儿上,再给奴才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闻析呈上写好的万字疏论。
虽然一夜未睡,但是他的精神却很足,眼里满是对裴玄琰看过后会发表什么评论的期许。
裴玄琰倒没想到闻析的效率这么高。
指腹擦过他的面颊,发现格外的冰冷。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指腹已经流连在了闻析的面颊之上。
甚至因为觉着他面颊光滑而柔软,指腹还不受控制的,掐住了一小块的软肉,往外扯了扯。
而被扯的闻析,则是没想到新帝会来这么一下,愣愣的睁着一双漂亮的眸子望着他。
见鬼了。
裴玄琰如同被电了下般,迅速抽回了手,同时起身,放了闻析自由。
“日后不准离开朕的身侧太久。”
难怪他昨夜睡得不是很舒坦,原来是这小太监为了写疏论,三更半夜爬起来,宵衣旰食到天明。
他真不知是该夸他一句勤劳,还是骂一声自作主张。
闻析跪坐在榻边,乖乖点头,一双琥珀色的水眸,一瞬不瞬的望着裴玄琰手上的疏策。
其实裴玄琰本该起了,因为候在外头的李德芳已经询问他是否起身。
但坐起来后,裴玄琰却顺势靠在了枕边。
“都在外候着。”
不准宫人进来后,裴玄琰才翻阅起了疏策。
随着越往下看,裴玄琰眼里的意外和惊喜便越浓。
直至全部看完了,裴玄琰才猛地抬眼,深深的望着闻析。
“这疏策里的内容,全都是你自己想的?”
闻析点点头,“回陛下,因时间有限,疏策上的都只是一个简单的框架,若是陛下觉着可行,奴才可在此基础上,给出更完整的举措。”
裴玄琰一把掀起帷幔,“更衣。”
在起身时,裴玄琰又顿住脚步,看向闻析,“散朝后,你在文华殿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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