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白回到双梧巷时,日头已西斜,巷中却比平日喧闹几分。
安家商队落脚的原谢宅院门大开,胡商们正忙碌地进出搬运物件,几个坊民或抱或背着包袱从院内出来,脸上洋溢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童白心下凛然,脚步放缓。坊间不是严禁交易?怎地这般明目张胆?
她驻足细看,院中摊开放着好几堆物什,并非簇新的货品,倒像是些用旧了的被褥、颇具异域风情的炊具、以及一些用麻袋仔细打包的行李。
一名高鼻深目的胡商注意到她探究的目光,操着生硬的长安话主动解释道:“不、不卖!是……捎带!帮、同乡捎东西!”他费力地比划着。
一位裹着头巾的粟特老者在旁含笑补充:“这位小娘子,安家商队仁义,常为我们这些流寓长安的粟特人捎来故乡亲人所寄之物,以慰乡愁。”并非售卖。
童白脸上蓦地一热,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忙赧然道谢:“原是如此,多谢老丈解惑。”旋即收回视线,匆匆往家走去。心中却不禁感慨,这些胡商背井离乡,竟也自成体系,互帮互助。只是这动静,未免太大了些,让自己不由产生了误会。
才叩响院门,便听内里传来急促脚步声。门开了,白氏红着眼站在那儿,见到是她,明显松了口气,一把将她拉了进去,迅速闩上门。
“你可算回来了……”白氏声音微颤,抱着四郎的手都紧了紧,“这般久,我真怕……”她上下打量着童白,似乎想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
“让阿娘担心了。我没事。”童白放下沉甸甸的背篓,温声安抚,刻意略去了大觉寺的惊魂一刻,“只是去西市多转了转,看看有什么食材可用。”她边说边取出荷叶包,揭开露出红白相间的糕体,“瞧,这是西市孙氏糕坊的水晶龙凤糕,我尝着味好,买回来咱们也尝尝鲜,我也好听听你们的品评。”
白氏见那糕点如此精致,连忙摆手:“这般金贵的点心,我们尝什么?你留着多琢磨才是正理。”
童白却已笑着将糕分作四份。最大的一块递给白氏,二郎和三娘各得一块稍小的,自己则留了最小一角。
“美食需得共享方能知味,”她将糕点塞到各人手中,“阿娘,您见多识广,尝过了才知道贵人们喜好何种口味。二郎、三娘,你们也说说,是甜些好,还是糯些好?”
白氏推辞不过,接过糕点,眼中微泛泪光,小心地掰下一小块,先喂给咿呀伸手的四郎。四郎咂摸着嘴,眼睛顿时弯成月牙,引得众人都笑起来。家中因等待而生的凝重气氛,顿时被这甜香冲淡了不少。
二郎和三娘这才小口品尝起来,三娘惊喜地咂嘴:“好甜!真好吃!”
童白看着家人满足的模样,心中暖意微漾,暂时驱散了阴霾。她一边品,一边细细询问白氏以往在崔府尝过的点心口味,暗暗记下“甜糯”、“枣香”、“油润”等关键词。
与此同时,延寿坊崔府内。
崔荣躬身向崔夫人回话:“夫人,童家已经应下,三日后便会进府为文奶娘生辰宴准备席面。”
崔夫人轻啜一口茶汤,嘴角微扬,眼底却没什么笑意:“甚好。你多盯着些,瞧瞧那丫头到底有多大本事,能让十九另眼相看。”
“是。”崔荣应下,又道:“夫人,小的出门前,十九爷身边的张勇军士寻到小的,托小的给童家带个话,告知他明日未时初刻在东侧门当值。”他顿了顿,似是无意地补充:“领路的陈旺,也是张军士安排的。”
崔夫人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哦?张勇倒是热心。”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罢了,这点小事,你办妥便是。”
崔荣敏锐地察觉夫人不愿多谈,立刻噤声,恭敬退下。
立在崔夫人身后的溪娘这才上前,纤手轻柔地按上主母的肩颈,“夫人昨夜又没歇好?可是在为将军忧心?”
崔夫人合上眼,掩去眸中一丝疲惫与烦躁:“前线战事吃紧,府内府外,又何曾有一刻清净。三日后文奶娘的宴席,你多费心看顾些,莫要出了差池。”她将“差池”二字略略加重。
“是,夫人,奴婢省得。”溪娘低声应道,手下力道恰到好处。
双梧巷童家。
待一家人的情绪被甜糕安抚,童白便窝回灶屋,决心将纷乱思绪投入面团之中,忙碌能让人忘却恐惧和烦恼。
西市一行让她确信,唐人的甜点崇尚极致的甜与油,此乃富足之象征。她须得顺应潮流,再于其中融入巧思。
她决定试做一款胡麻糖环饼。取精细麦粉,加水、老面引子并磕入两个鸡蛋,反复揉揣成光滑面团,覆布醒发。
另取黑胡麻子,于鏊上文火慢焙,待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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