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猫刚好向四方散开。
余霏向南走了没半炷香的功夫,就见一双锦靴踱至跟前。
“余半仙,好巧。”
余霏一抛一接着铜钱,看也没看祝灵轩:
“你方才不是往北边去的吗?这是有多巧,能让咱们面对面撞上。”
祝灵轩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那边没什么痕迹,你这有吗?”
“有啊。”
余霏煞有其事地点头。
“在哪里?”
祝灵轩低头四下去看。
余霏攥着铜钱的手伸出一根食指,几乎要戳上祝灵轩的鼻尖:
“你的表演痕迹。”
祝灵轩嗅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铜板味,心脏忽然将胸口撞得发疼。
他破罐破摔、明媚地笑起来:
“别拿我寻开心了,余半仙。我过来时看到你在布阵了,我帮你摆阵眼吧。”
“也好。”
余霏收回食指。
祝灵轩就像让人卸了枷板似地,动作都迅捷舒展起来。
他扫了眼余霏摆好的半副地阵,随手拾起一块石头就继续摆下去,边摆边止不住地念叨:
“余半仙这是天罗地网啊,但凡‘她’今晚再踏足此处,定能给‘她’来个瓮中捉鳖。”
他一面说一面也没耽误干活,靴尖碾转几遭就走出了大阵的轮廓。
“齐活!”
他拍拍手,掌心顺便聚起灵力,打算启阵。
“诶?”
他手中的光团坚持几秒就熄了火。
“那怎么少了一块压阵石?”
他扬起下颌向对角处望去。
他明明记得他第一块放的就是那里啊。
余霏倚在树上排算铜钱,压根没理他。他只好自己走过去,把阵石补全。
然后一抬头,就发现来路上的阵眼又没了石头。
有贼!
祝灵轩果断向来路打出一道灵力,灵力入地,“砰”地一响。
一个一身烂泥的小男孩从白光中跌了出来。
祝灵轩并指瞬移上前,吓得小男孩“哇”地大喊。
余霏抬起眼。
小男孩被祝灵轩抓着手腕,眼泪一下就落:“我们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鬼,求求你们不要布阵——”
祝灵轩提溜着这睁眼说瞎话的小孩:“还没有什么妖鬼,你们这鬼地方每天都少那么多人。”
他故意吓小孩玩似地,扮出个阴森的笑。
“当心今晚窗子关得不严,‘她’爬进来把你抓走哦……”
“快让‘她’把我抓走吧。”
小孩根本不听他吓唬,手腕狠狠一挣,甩开祝灵轩。
“我求之不得。”
祝灵轩“嘿”了一声,正要说句“你这小孩”,但听小孩的语气并不像是在说气话,似乎真的很想被抓走一般,心道奇怪。
余霏走过来,小孩吸了下鼻子,踉踉跄跄地向她爬去:
“不要布阵了,好不好……”
“好。”
余霏干脆答应,蹲身抚上小孩的头。
“不过,为什么?”
“因为‘她’是——”
小孩的话被“嗖”地一声鞭响打断。
余霏看着小孩,手就抬起,精准抓住抽来的鞭尾。
小孩已经熟练地卧倒在地,整个人抱作一团。
“他妈的,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这个小崽子,原来是在这里躲闲!”
锦衣持鞭的领班大步冲上来,拉起小孩的上半身,一鞭子就要往小孩背上打去。
“住手。”
祝灵轩断喝。
领班抬头瞪他一眼:“老子打儿子,管你什么事!”
小孩趁机抓住余霏的袍角:“我不是……唔。”
领班一把捂住他的口鼻,掐着他的后颈,将人往矿坑处拖去。
“别跑。”
祝灵轩下意识一步迈出去,靴尖却如踩入一池浓墨般地,浸没不见。
与此同时,墨色自他踩下的地方向四周蔓延开来,只眨眼的功夫,白昼便换作了暗夜。
“天怎么突然黑了!”
常淡泊没了安全感,迅速向二人贴来。
“又是那蜃妖搞的鬼?”
“是。”
祝灵轩咬着牙,愤愤地甩了下攥紧的拳。
小黑猫从树丛里跳出来,发现余霏依然垂着眼,目光落在衣摆上,在那里,有个小小的未干的泥手印。
“喵。”
余霏被这一声叫回了神。
“有什么发现么?”
她问小猫,却被常淡泊抢答。
“我!我有发现!”
他激动地举起手。
“我那边有条河,我沿着河道一路往下游去,就在那尽头处发现了一堆破碎白骨!兴许,那就是‘她’每晚行动的目的地了!”
余霏当即抬眼:“去看看。”
三人一猫踏夜潜行,常淡泊生怕这山里钻出个什么他们无力招架的东西似地,引路引得飞快。
余霏紧跟他来到河流尽头,祝灵轩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首,为他们守好背后。
远远地,他往河道中间看了一眼,就“啧”了一声:
“找错了,这不会是‘她’的目的地的。这碎骨,都陈年包浆了。”
“啊。”
常淡泊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
可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还未化鬼屠村的年代,这村里是发生了什么,竟会如此积骨成山?
余霏半跪在岸上,将手浸泡入刺骨的河水里,一一摸索那些碎骨。
碎骨很干净,穿梭濯洗其间的水流清澈透明。
“都是些新生的女婴。”
她沉沉地说。
祝灵轩和常淡泊闻声回头,默了一阵,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部分凡夫俗子重男轻女的事,他们曾有耳闻。只是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他们断断想象不到人性竟有如此之残忍!
“真该死啊。”
常淡泊气到忘记了害怕。
“不知‘她’沿街索命之时,他们是否也会想起这些被他们溺死的女婴。”
“怪不得他们村里多是外来女子呢,他们根本就不容许自己的女孩子长大。”
祝灵轩说着,忽然意识到不对。
“不过,既然这村中对女子如此残酷,换作是你,你会愿意远嫁到此吗?即使是山中填满了黄金?”
“自是不愿。”
常淡泊应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绣艺精湛的村长夫人,想起文质彬彬的“她”……
那么,这么多美好的女子,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长乐村的?
男人们挂在嘴边的“凤尾鱼”“金龙鱼”,会是真的鱼么……
沉默间,余霏已将小山似的旧骨好生收殓。
祝灵轩难得安静地帮她培土,替她竖碑。
明明是幻境,明明是现实中改变不了的历史,明明是面对早已魂归后土的蜉蝣,余霏和祝灵轩都很难轻轻揭过。
“她们此生太苦,会有个幸福的转世的。”
祝灵轩对余霏说。
从这里出去,他就要找阎罗殿主讨个公道。
“嗯。”
余霏深吸一口气。
“我看,这长乐村根本就没有什么将人骗去给野兽吃的伥鬼。”
除了溺死的女婴,以命换金的少年,化鬼的女子之外,再没有其他受害者的痕迹。
“可是,那些失踪的人去哪里了?”
常淡泊弱弱发问。
余霏转头看去,并没有应声。
每当他们靠近真相,蜃妖就会出手打断。
还好。
她摩挲着指尖的铜钱。
她已经弄清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
“大师,我们为什么不去西山凉亭了?”
常淡泊被余霏和祝灵轩一边一个架着,沿回村的路上去。
“去了也不会有人的。”
余霏便走便捻着掌心里的铜钱。
“我算了。”
“哦。”
作为下了单的金主,常淡泊对余霏的卦艺深信不疑。
“贤侄,你有没有听到女子的哭声啊?”
凉夜彻骨,空荡长街上的月色无比幽寂,哭声被风吹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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