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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依依不舍

大宛城在一夜之后醒来,街上人头攒动,热闹如常。

到达须卜缇的王城门口,侍卫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回来,恭敬地将她请进去。这么一来,刘玠几乎可以肯定,连翘已经在须卜缇手中。

须卜缇见到她仍是一张笑脸:“都说中原人重情义,所言不虚,你是来找她的吧?”

侍卫将连翘押出来。沉着脑袋,似是在昏睡。

“你对她做了什么?”

须卜缇连忙解释:“只是让她睡了个好觉罢了,你放心,我的目的不是她。”

刘玠佯装不明白,冷声道:“大王派人杀了我丈夫,还想让我为你办事?没想到大宛城城主手段如此卑劣,等我回大成,一定会替你们极力宣扬,让桓人的奸诈闻名于世!”

须卜缇围着她走了一圈,打量着说:“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回到大成?你们可能不知道,王喜在战场上杀了我弟弟,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不可能会派亲信过来与我示好!自始至终,我都不相信你们是王喜的人……”

“但能弄来腰引弩和大将军令牌,你们两个都不是普通人。就说那男子臂上那串水晶吧,成色质地是贡品无疑,而你,细皮嫩肉的,哪里像是那些风吹日晒终日奔波劳碌的商人之女?若我没猜错,你俩都出身皇室贵胄,现在栽在我手里,还怕大成天子不多送些东西过来?”

须卜缇抬手就要去摸她的脸,刘玠退后一步,发觉他的眼神中多出了些不轨的意图,坏笑:“不过像你这等美人,放了未免有点可惜,干脆娶了留在我们桓国,说不定你们的皇帝还会乐见其成封你个和亲公主当当,你说这是不是更好!”

须卜缇放声大笑,刘玠也笑出声,狠狠回答:“都说色令智昏,大王能下狠手将我的同伴杀了,却为美色留我一命。可惜如果你想要和大成交涉,就该留下那个更加有力的人质,而你杀掉的那个人,地位却比我高得多!等长安知道他死在你的手里,不但不会答应你的条件,反而会立刻出兵征讨,大王已然成为桓国的罪人矣!”

“呵呵。”他并不相信刘玠的话,以为她还在巧言善辩,“那你倒说说,那个男子是什么身份,难道,他还是当今大成的太子不成?”

“他不是太子。但是,他是太子的兄长,人称大成六殿下的……萧承徇。”

“萧承徇……”

须卜缇默念出着三个字,忽觉万分耳熟。于北胡而言,他们最惧怕的是骁勇善战的谢潜,最佩服的人也是他,但听闻谢潜在大成靠军功做了万户侯,还当街为足下凳、马前驱,卑微如一介家婢。能够让谢潜心甘情愿臣服的人,他们自然不敢小觑。

这个人就是萧承徇。须卜缇果真虎躯一震,万万没想到这一点。倘若谢潜为复仇卷大军前来攻打大宛,桓国也许为了平息大成怒火,不会来救援大宛。桓国内政藩王割据,各怀鬼胎,这种时候,谁都指望不上,须卜缇心知肚明。

“来人,立刻派兵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声令下,须卜缇的人已经出去。只听“哎哟”一声,那人如同一球棉花弹了回来,倒在了须卜缇与刘玠的面前。最先冲进来的是谢潜,须卜缇傻了眼。

“大王是要找我?”

这个声音。刘玠难掩喜悦,看向他。步步生风,如乘龙之态,萧承徇换上了自己的玄色直裾,还是这身最衬得他丰神俊朗,仙姿玉貌。须卜缇看到谢潜,又怎么能再不信,汗颜道:“看来我大宛的毒难不倒中原的神医,殿下的毒已经解了。”

刘玠不相信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人,现在居然这样容光焕发地站在她面前。该不会他根本没中毒吧?

萧承徇微微一笑:“此前不便言明,我的身份,不方便出现在大宛城。如今,大王可还有疑虑?”

须卜缇疑惑道:“还请殿下明示。”

“王室子弟与寻常人家不同,俗话说‘伴君如伴虎’,想要立于不败之地,还得为自己多打算打算。这些千里马,是我为父皇寿辰准备的,如果能博他老人家的欢心,我在大成的地位便可日益稳固。您说呢?”

这话正戳中须卜缇心事,他虽为桓国亲王,但驻守于边境,与王廷相距最远,大单于是什么心思,他岂能不知道?倘若他能得到这弓弩,既能保住大宛城,自己的军队也是如虎添翼,即使日后有变数,也可为自己添上几分胜算。

“殿下既是天家子孙,岂能将这些弓弩送给你们的敌人?”

须卜缇老奸巨猾,到这个地步,居然还在试探。萧承徇却大笑。

“你以为拥有这些腰引弩,就能打败我们?”

他全然不在意自己身处何地,居高临下道:“兵无强弱,而将有能否。器物岂能越人而用?军备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为谁所用。譬如谢候,因为是他,所以那腰引弩才可以物尽其用,换了旁人,同样一张弩,未必能够取下鄀国的人头。”

须卜缇若有所悟。大成朝疆域远胜桓国,萧承徇的眼界果然不同,高下立判。

“好,六殿下这个朋友,我须卜缇交了。不过……”须卜缇望向了刘玠,向萧承徇含笑道,“我有一个条件,倘若殿下应允,我愿意亲自将千里马送进大成朝。”

如果须卜缇愿意去云中郡亲自见王羽,那这当然更好。

萧承徇很快领悟:“你想要……她?”

“不错,若六殿下愿意将你的爱姬送给我,我须卜缇以后自当为六殿下效力。我可以向殿下保证,若有一日,大成与桓国再度交战,我大宛城定不会袖手旁观。”

居然讨价还价。刘玠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是想问萧承徇要一个人质。可是……爱姬?!谁是他的爱姬!

长安的贵族女子,无事大多不会出远门。会与萧承徇一道来到遥远的大宛,想想只有与他关系亲近之人才能够如此,而他俩又睡了同一间房,称是夫妻,爱姬,确实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不怨须卜缇会这么想。

“爱姬?谁是我的爱姬?她?不是。”

萧承徇扬了扬眉,一副要走的样子对谢潜道:“既然大王同意了,走吧,我们也该回长安了。”

刘玠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现在急着撇清关系是什么意思?他不会真的想要把她交给须卜缇吧?

当下还在揣测萧承徇的用意。须卜缇乐呵呵地就要伸手去抓她:“美人,别跑了,现在你是我的了!”

刘玠躲闪不急,就在他即将抓住她的手臂时,某个如同胡桃核一样的滚圆之物“咻”得打中了他的手腕。须卜缇痛叫一声收回了手。刘玠看向地上,滚落的那个圆珠子,好像有些眼熟。

还没等须卜缇问出口,萧承徇手上的那串珠子哗啦啦泻了一地。

“啧。可惜了。”他不快地拧眉,停住脚步,看了一眼那坏了的水晶串。而后背对着刘玠,叫:“夫人。”

刘玠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人,果然是在恶作剧!

萧承徇别过侧脸,一只眼睛弯成新月。他笑得轻浮,一个箭步,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腰肢握在手中。听他对须卜缇换了口气冷言冷语:“什么爱姬。她是我的夫人,就凭你,也敢觊觎?”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为狠厉,须卜缇看出他是在动怒,脸上有点挂不住。

“告诉你,别说千里马,就算你将整个桓国给我,我都不换。既然大王如此挑衅,你不做这生意,我可以找别人去做!”

说完,萧承徇便搂着怀里的美人大步流星而去。

一行人未离开大宛,再度下榻于驿馆之中。

刘玠不喜萧承徇刚才捉弄,有些生气,更气的是他用几句话就将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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