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远道人心知谢瑜执拗,便打算晾着他,可一连几日过去,都不见谢瑜有离开的意思,心中便有些打鼓。
“莫不是这小子真有如此定力?”他夹给芸娘了一筷子炒肉,纳罕道:“可也不能一直赖在这罢?朝廷不管了?”
芸娘将不爱吃的辣椒挑了出来,扔回到空远道人的碗里,道:“我瞧着他还是不对劲,若是有心仪的姑娘大可追求成婚,咱们山门又没有那等苛严的戒律,虽说要讲究清心寡欲,可年纪到了还是会如你我一般,结成道侣。”
“正是呢,”空远道人就着辣椒扒了一口饭,细嚼慢咽地思索道,“莫不是他喜欢的姑娘不喜欢他?哈哈!”
思及此处,空远道人一拍大腿道:“这个没心没肺的,自小冷心冷性,竟也会吃这种苦,哈哈!他血气方刚的年纪时我还老担心他,没想到竟栽在这。瞧他气色,属实是破了身没错,竟还被拒绝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姑娘,如此手段了得!”说罢笑个不停。
芸娘瞧他这副模样白了他一眼,心中腹诽你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她用肘怼他一下:“孩子没得心性憋坏了,晚间你去看看他。”
空远乐得看热闹,自是无有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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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瑜年幼之时双亲亡故,其父母临终将他托付空远道人和芸娘二人,上山修行,多年相处,心中早已将他们认作父亲母亲一般。
以至于谢瑜看见他笑眯眯走来时,恍然间又以为他是想让谢瑜帮他偷偷下山买酒喝。
时值深秋,林间草木却仍旧繁盛。谢瑜的别院就在道馆后的山上,风徐徐吹来,带着些许萧瑟之意。
空远道人坐到他身边:“我同你师娘都忧心你。这几日你总是将自己关在这,究竟为何?”
谢瑜薄唇微抿:“有些烦心事。”
空远道人见他不愿多说,开门见山道:“老夫观你气色,想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谢瑜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空远道人瞧他笑道:“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夫不多问,不过若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那老夫倒还是有些心得,毕竟你师娘当年是一百个看不上老夫。”说罢面上露出几分自满神色。
谢瑜神色略微迟疑,半晌才道:“弟子不愿离经叛道。”
空远闻言咂摸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心中咯噔一下,瞪大了眼,目光惊疑地看着谢瑜,心道这兔崽子该不会是喜欢人妻了罢?
谢瑜察觉空远道人的目光,身形微微一滞,面色略有尴尬,只好补充道:“我与她有师生之谊。”
空远闻言摸了摸胸口,松了口气,方才慢悠悠道:“师生?”他思虑片刻,猛然察觉,这小子只有那一个女学子,惊异道,“该不会是长公主……”
他见谢瑜神色认真,心中了然。
先帝托孤,他却对公主有了那样的心思,还……确实麻烦。
果不其然,谢瑜紧接着道:“徒儿有负先帝所托,不该如此,此情实在是,龌龊。”
空远道人静静地看着他,须臾,又像是过了许久,方才悠悠开口道:“其实先帝只是要你照顾好她,教她些东西。你若对她有情,根本无需那样自责,因为……”他沧桑的眼中透出清明的光彩,正直地看着谢瑜道,“一个人的喜恶,是不能强求的。”
谢瑜心中仿佛被重重一击,他喃喃道:“喜恶不可强求……”
空远道人颔首,接着道:“要顺其自然。”
他望向远处,声音很轻,却像一个凿子,莫名刻在了谢瑜心里:“你强求不了别人,更强求不了自己。若是真喜欢上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与其堵在心中,不如大胆去试一试,哪怕到最后,人家还是没看上你,到底也是个结果,总比你把这大好年华扔在这山里强。”
谢瑜皱眉:“可她不愿成婚。”
“这样啊……”空远道人默了一阵,看着远方的星子,语重心长道:“即算如此,也可以去试试,莫要给自个留遗憾。人不是按着章程去活着的,何时必须要上哪个学堂,什么时候必要考上功名,加冠后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一环一环,想要样样称心如意,很难。人一辈子匆匆,只要不犯律法,不反德行,离经叛道些无妨。”
他太知道谢瑜的性情,于国于民,他是一把好手,可性情实在是……比他一个老头子还要再古板些,但心却又是软的。幸好他披了一层生人勿近的外壳,否则……还真不能有如此成就。
谢瑜顺着空远道人的目光看去,漆黑的夜幕之中星子璀璨,跳动着光华,一如萧玉柔那日身上的舞衣。
空远道人心知他是听进去了的,便又道:“人不能总是求‘对’,至高至洁,容易变成孤家寡人,要知道情之一字,少论是非。”说到此处,他睨了谢瑜一眼,先知一般,幽幽道:“姑娘家是要多哄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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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瑜同空远道人畅谈一番后,收拾了行囊,策马回京,并写了一封秘信,飞鸽传到了宫中。
太皇太后看完了信上的内容,怒而拍桌。
“好个慕容氏的小儿!果真居心叵测。”
一旁的严嬷嬷道:“娘娘息怒。”
太皇太后气道:“哀家早看他那日宫宴上就不对劲,不想私下里竟如此勾引柔柔,怪不得那日荣太妃回来叫哀家多召柔柔进宫解闷……”
“她性子又倔,若是真叫那慕容暲哄走了,往后可要吃苦头了!那北疆是什么蛮荒地方?”
严嬷嬷劝道:“好在事情尚未发生,都还有余地。”
太皇太后闻言方才平息下来,她长眉一皱,对严嬷嬷道:“明日你叫她进宫,陪哀家解闷。她二人也别私下去狩猎了,恰好再过几日就是秋狩的日子,往常皇帝还小,没怎么操办过,如今他也该历练历练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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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柔心心念念的日子到了,头天晚上就让莺儿准备好了马靴、骑装、兜网、钓竿等齐全行头,她起了个大早,装扮妥帖,兴冲冲地坐在正堂,等着慕容暲来接她,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宫中的严嬷嬷。
严嬷嬷笑得和蔼:“殿下,太皇太后今日想邀您一叙解解闷。”
“啊?”萧玉柔略带失落。
严嬷嬷笑眯眯地:“殿下这行头像是要去……狩猎?”
萧玉柔点点头:“正是呢,我都同人约好了。”
严嬷嬷宽慰道:“无妨,狩猎改日也无妨,只是这两日太皇太后念叨您念叨得紧。”
毕竟是长辈有命,萧玉柔倒也没再坚持,只得将行头换下来,命莺儿等慕容暲来了交代一声,就跟着严嬷嬷进宫去了。
一连两日,大多时候都是在为太皇太后念话本,言谈却不多。
到了第三日,萧玉柔终于察觉不对劲,便苦着脸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柔儿想出去狩猎……”
太皇太后装作没听见:“嗯?什么?”
“狩猎,我都同人约好了。”
太皇太后:“同谁约好了?去哪里?太危险的地方可不许去!”
萧玉柔道:“同慕容暲,很安全的。”
太皇太后道:“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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