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缓缓进入室内,目不斜视径直朝洛玉汝走去。
洛玉汝瑟缩着脖子忙垂下头,只当刚才的一瞬对视是自己的错觉。直到来人停在面前,她才不得不承认在自欺欺人。
“哎……”洛玉汝双手背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颇有束手就擒之势,“你是来抓我的?打个商量如何?宗门弟子不可轻易入禄存堂,如果你在这里抓了我,之后也不好解释,不如咱们先出去?”
等待对方回答时,洛玉汝仍低着头,看着倒是一副乖觉模样,双眼止不住地乱瞟。
虽未听到回答,但见其白色衣摆轻晃便知时机到了。
她猛地暴起,抓起藏在身后的烛台朝来人掠去。烛火炎炎,又急又猛,洛玉汝趁机迅速与之拉开距离,随后掀翻烛台架。
即便烛台落地就熄,呼啦啦一通乱也足够绊住来人片刻。
跨过一地狼藉,洛玉汝正欲夺门而出,却感受到一股力量将她定在原地。
身体似有千钧重,她顺利无法抬脚迈步,连扭头回看力量来源也做不到。
镇压她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强,力量来源也很明显了。并非来自身后,而是正上方。
头顶阵法符文泛着一圈又一圈令人炫目的光,恍惚如流金缓缓淌下,实则是道道“催命符”。
洛玉汝心急如焚,却也深知自己已无力脱逃。
脚步声响起,正朝她走来,闲庭信步般不疾不徐。是了,早已做好十全准备的人岂会是等闲之辈?
心中猛地一沉,身上的重压却是一轻。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后,洛玉汝也不逃了,状似闲聊问:“听闻宗门祸事起,发生了什么?怎么不见你去帮忙,反而一人来追捕逃狱犯。”
洛玉汝扭头询问,不想竟愣在原地,任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来人是谢椿。
自身份曝光以来,这还是头一次见面。虽说逃狱之事处处有他的身影,但正式见面到底是不同的。
洛玉汝还没有做好准备。
沉下的心被高高提起,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嘴唇却紧抿一言不发。
谢椿在她身侧站定,食指、中指并拢凌空一划,挂在洛玉汝腰侧的玉牒应召悬浮于半空。
也许是感受到真正主人的召唤,玉牒频频闪烁蓝光,雀跃着。
风托起玉牒,轻轻放进谢椿掌心,莹莹蓝光也化作温顺柔和的白光。
洛玉汝心下了然,原来是来拿回玉牒的。
会是为了玉牒中的魂灯吗?
“拿走魂灯可以,但里面的东西理应留在禄存堂。”
闻言,谢椿略微抬头看去。洛玉汝并没看他,自转头后那一眼便再也没有直视过他。
谢椿不做任何表态,两厢僵持之下依旧是洛玉汝也开了口。
她本打算不点明只稍作试探,可谢椿行事可谓滴水不漏,什么也看不出,只有开门见山了。
“宗门规定魂灯存放于禄存堂,私藏魂灯恐怕不妥。”言尽,洛玉汝仰头直视谢椿,再不逃避。
听到魂灯时,谢椿那张冷若冰尊的面庞隐隐有丝松动,探究的目光与洛玉汝的视线于空中相触。
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这里。”洛玉汝跺跺脚,示意谢椿暗室下层的密道,“下方存放的魂灯……”吞下后半句,洛玉汝眼神拐了个弯又回到玉牒上。
道不明的眸光一闪而过,洛玉汝迅速捕捉到,她几乎可以肯定此时谢椿定然知情。
眼中疑惑增大几分,谢椿几番蠕动嘴唇,终是没有任何回应。
另一只手掌覆盖在玉牒上,隐约从掌缝透出的白光顷刻消失,玉牒又恢复了原样。
见谢椿依旧不愿做出解释,洛玉汝不仅低头自嘲,她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在人家眼里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吧。
收起玉牒,谢椿重新回到暗室,扶起被之前被洛玉汝掀翻的烛台架。
掀翻烛台架时,洛玉汝用了极大的力气。蜡烛纷纷脱离烛台落得满地,斑斑蜡油也在地面舞出道道弧形。
趁现在跑!阵法已停,说不定能有一丝生机。
随着烛台架被扶起,红烛骨碌碌滚动,啪嗒靠在脚侧。恍如惊醒般,洛玉汝顿时打消了念头,目光不自主追随谢椿而去。
扶起的烛台架上仅有一盏烛台孤零零立着,洛玉汝认出了那是开启暗室门的机关。
显然谢椿的目的正是在此,他握住烛台逆时针一旋,轰隆一声后暗室门开始缓缓闭合。
洛玉汝呆愣看着,细小沙砾直往眼里钻,疼得她直冒泪花。眼看着门缝逐渐变窄,洛玉汝也顾不上揉眼睛了,侧身钻入暗室。
哐啷——
暗室完全闭合,随便响起细微的齿轮转动声。洛玉汝忙朝谢椿看去,朦胧泪眼之中谢椿仍紧握烛台逆时针拧动。
暗室门仍在移动,却是向着另一方移动。
难道这间暗室不止一个出口?
洛玉汝仍在于眼中沙作斗争,忽感迎面一阵风,难耐顿时缓解了不少,沙粒也顺着眼泪流了出来。再抬头一看,暗门已开。
与料想不同,暗门背后并非出口,而是设有挡板的暗格。
恍惚间谢椿行至暗格前,洛玉汝亦步亦趋跟上,谁料谢椿忽而回头盯着她看。
怎么了?刚才挤进暗室时可没见他反对。洛玉汝只敢腹诽,默默后退拉开距离。
谢椿已然转身,毫不犹豫地拉开挡板。霎时,光芒大放,连带着暗室也照亮了几分。
洛玉汝站在谢椿身后,直射的光芒虽被挡去了大半,但才遭受沙粒折磨的眼睛十分敏感,不禁偏头避光。
视线凝在墙上,瞬间被舞动的光影吸引。红黑光影犹如交缠的两根线,缠缠绵绵难解难分。
很快洛玉汝发觉了一丝不对,两道光影分明是追与捕的关系。一方追逐着另一方,一方压制着另一方。
柿红光影渐渐败下阵来,柿红越来越少,被庞大黑影吞没攫蚀。黑影四处猖狂乱窜,耀眼的光也就此暗了下来。
谢椿也注意到了光影的变化,这在眼前之物上表现得更明显。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可惜在他身后的洛玉汝并没有看到。
直到身前人侧身一步,洛玉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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