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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心事

郑鹤衣从侧殿出来时,正是日上中天。她被扶上软檐华盖肩舆时,秋风中传来丝竹管弦声。

肩舆不甚宽敞,可三面曲阑,镂雕云凤、孔雀、龟文,绯绣幰衣,紫罗画帷,青罗夹幔,内铺锦褥,左右各有隐囊可供靠卧,却也极其舒适。

“太子妃,是否要传话,让车驾到掖门外等候?”罗幔刚放下,便听于氏隔帘请示。

“为何?”郑鹤衣的声音的带着几分沙哑。

“咱们这个时辰出去……若在丹凤门外上车,被那么多人瞧着,也不甚光彩,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于氏犹豫着解释。

郑鹤衣心头火起,不由攥住了垂幔上的彩络,嘎声道:“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何要躲躲藏藏?不许改路线,我就要堂堂正正的出去。”

见她态度坚定,于氏只得应诺。

肩舆平稳的前进,背后乐声越来越远。郑鹤衣侧着身子,疲倦地趴伏在隐囊上。

随着卫士整齐的步伐,肩舆也有有节奏的一颠一颠,她渐渐有了睡意,合上眼没多久,耳畔隐约响起郑云川苦口婆心的声音:若是成婚后,太子遇到心仪之人,仍可修成正果。可你不一样,若你对别人心动,就得压抑一辈子。小鸾,你藏不住那么深的心事……

郑鹤衣微微一震,猛地醒了过来。

有人轻叩右面曲阑,她定了定神,才发现队伍好像停了。

“何事?”她清了清嗓子,偏过身问道。

“回禀太子妃,”于氏贴着绣幔,轻声道:“江王给您让道,论理该还礼,到底是长辈。”

郑鹤衣有一霎地失神,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怎么会这么巧?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微平复狂乱的心跳,缓缓掀开罗幔,就见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侧立道边,素袍如新雪,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看到她的时候,他徐徐抬袖,身姿优雅的拱了拱手。两名随从跟着一揖,深深低下头去。

郑鹤衣心潮起伏,激动难耐,她知道按照礼数只需遥遥颔首或欠身即可,但她却抬高了音量,好奇道:“这才开宴,大王怎么就退场了?”

江王没料到她会搭腔,眸中闪过一抹惊诧。

可他并未开口,身后一名内侍上前半步,叉手一礼道:“回禀太子妃,大王一路鞍马劳顿,今日才回京,圣人体恤,准他先去住处安顿。”

郑鹤衣刚想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时,就听于氏咳嗽了两声,转头望去,见她不住朝自己使眼色。

她本就思绪纷乱,见于氏还要管这管那,愈发觉得烦躁,不由起了逆反,便对她视若无睹,兴致勃勃道:“圣人有言,请大王以后多多关照太子。您安置好后可别一个人来,记得把家眷也带上,到时候好……”

话未说完,便听到于氏倒抽了口冷气。

她警觉地闭上了嘴,就见江王霍然抬起头,目光如冷锐箭矢,带着仇恨和愤怒呼啸而至。

她心里打了个突,有些无措地望向于氏。

和陌生人套近乎不都这样吗?她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为何大家都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大王见谅,”于氏冷汗直流,转向江王拜了拜,硬着头皮颤声道:“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太子妃初来乍到,并非存心冒犯,请您看在她年少天真的份上,多多包涵……”

郑鹤衣牙关轻颤,心中满是懊悔,惭愧的低下头去。

江王缓缓收回目光,眼底哀恸尽数敛去,徐徐抬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沉声道:“诸位先请吧!”

风从宫道另一头卷来,他的衣袍翻涌如雪浪,幞头后的黑色丝带也迎风招展,在高墙的映衬下活像一幅画,郑鹤衣还想多看一眼,于氏却强行放下了帷幔。

重新上路后,不知是否错觉,仪仗队好像加快了脚程。

**

宜春宫,承恩殿。

郑鹤衣总算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她舒了口气,将于氏拉到内室,悄声问道:“方才路遇江王,我不过邀他带家眷来玩,为何他就变了脸色?究竟……”

“嘘!”于氏一脸凝重,示意她噤声,肃然道:“太子妃,此乃江王家事,我们做外人的不该私下议论。今日之事您也看到了,在这宫里说多错多,多听多看才是生存之道。”

郑鹤衣撇了撇嘴,不满道:“你是我的傅姆,理当行使教引之责,可你这不说那不说,我何时才能独当一面?”

于氏冷笑道:“难道打探别家阴私,就能让您快速成长?”

郑鹤衣遭她回呛,不由涨红了脸。

于氏话锋一转,指了指外边道,“当务之急,是先处置那四名宫人。您能保住她们的小命,已经是天大功德了,若真就此揭过,不仅彻底开罪了贵妃,您也会变成下人口中面活心软没有原则的老好人,将来再想树立威信可就难了。”

这话倒是中肯,可她们未免太无辜。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氏叹口气道:“总有一天您会明白,这里不讲是非公道。”

郑鹤衣心头一沉,咬着唇道:“该怎么处置?”

“这可不在妾身分内。”于氏连忙推脱,建议她召集东宫女官商议。

片刻之后,掌引导的司闱、掌礼仪的司则、掌衣食的司馔等人陆续到了。

郑鹤衣高坐在紫檀嵌螺钿贵妃榻上,垂目望着她们,正色道:“今日之事,诸位想必都听傅姆讲了。”她有些紧张地勾着锦褥上的丝络,“贵妃娘子将处置她们的事交予我定夺。你们熟知宫中律例,又比我资历深,该如何处置,才能既整肃宫规,又不失宽仁?”

她原以为会听到有关处罚名目的争论,不料殿内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四名宫人跪在门口,皆提心吊胆,先前晕过去那个又有些摇摇晃晃。

女官们交换着眼神,最终资历最老的司闱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太子妃明鉴,她们四人行事怠慢,疏于职守,或杖责或贬役或驱逐皆在情理之中。妾等以为,您此刻该考虑的并非这个……”

“那是什么?”郑鹤衣大惑不解。

司则忧心忡忡地接口道:“太子妃,您今日以新妇的身份觐见帝妃,并首次参与宗室家宴。可如今却中途而归……您可知道这在旁人眼中,意味着什么?”

司馔也低声附和道:“是啊,太子妃,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您真不该一时冲动就……”

郑鹤衣难掩羞恼,厉声打断道:“我该死皮赖脸去哭求贵妃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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