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锦见了一圈人，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她也算是收集了所有人的想法，请托，甚至贿赂。

她忍不住对皇帝吐槽：“王太妃想把清河公主嫁给郑藻。”

皇帝微微一愣，随后打趣道：“怎么你倒像是不高兴？八妹论品貌难道还配不上你家的门第？”

这就是开玩笑了。王太妃是先帝的德妃，虽然不比韦贵妃受宠，但也算长盛不衰，且只生了三个女儿，和太子的关系还过得去。这位清河公主能有这样的封号，自然也是受宠的。

更别提公主下降，对谁都是恩赐，就算是皇后娘家，说到底郑家的门第也不高，郑藻的前途虽然注定光明，但娶公主嘛，显然有些勉强。他最大的优势就是皇后唯一同父同母的弟弟，别人看中的明显也是这个。

看起来皇帝也不反对。

第一锦让侍婢退下，自己穿着轻薄柔软的睡衣坐在床边，轻笑一声：“我自然是很喜欢八妹妹的，所以才担心弟弟委屈了她。”

轻狂一点的皇后，自然可以对公主评头论足，挑肥拣瘦，但平心而论，这种结合也算是各得其所，对她也是好事。更何况八公主确实聪明得体，不是那种刻板印象里豪放奢靡目中无人的公主。第一锦是不知满足的人，但她不觉得郑藻也有这个资格。

皇帝揭开被子示意她躺下：“既然如此，也算天作之合。”

第一锦钻进他怀里：“陛下愿意做媒，这自然是好事了。”

她的声音放松，带着点笑意。皇帝也早发现了，自从他登基之后，她说陛下这两个字的时候，往往都很特别。调侃，亲昵，说服，她都这么用。以至于一听到她叫陛下，他就有些心里发痒。

皇帝顺势翻身搂住她，在她耳边调笑：“你弟弟的婚事，就这么抛给我？”

第一锦耳朵发痒，忍不住缩了一下：“八妹妹可是自己人了，再说，有事让自己的夫君做主，难道不行？”

皇帝的动作微微一顿。地位的提升难免带来各方面的改变，这段日子，第一锦确实忙碌且面面俱到，与之相对的，自然就是夫妻亲密的不足，以及温柔甜蜜的减少。似今夜这样喁喁私语，尽显小儿女情态，反倒少见了。

他心猿意马，手探进了第一锦的寝衣里，也把达成共识的联姻之事扔到了脑后，低声道：“瑶娘……”

此夜自然是春情缱绻，放在桌上的白玉盘大冰鉴里的冰山慢慢融化，滴答滴答，最终雕刻精美的冰山化为一池浅水。次日早晨醒来时，皇帝还有些意犹未尽，埋在第一锦肩上深吸一口气，慢慢清醒过来。

他伸手替睡眼朦胧的妻子拢了拢衣领：“我去叫他们进来。”

丧期内做这种事，到底需要低调，因此昨夜他们也没叫人，草草擦拭一番倒头就睡，就算这样，其实近身服侍的人也根本瞒不过去，他还有些不好意思。

宫人们鱼贯而入，第一锦和皇帝分头洗漱。她们都是做惯了这些事的，过程中井然有序，寂然无声。第一锦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怀孕，放松地洗漱后在妆台前梳妆。她的妆扮虽然一向素简，但也不能真的一点都不讲究，因此梳头上妆的宫人们，都开发出不少创意。

第一锦也顺势要求她们做出了各式各样的绒花，缠花，通草花。这些东西美则美矣，但一旦落了灰，有了脏污，也就没法清洗，只能废掉，消耗量其实不少。

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过去了这么几年，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已经完全不像当初的郑瑶娘了。

当然，仍然是一样的面孔，但神情，气质，平静而从容却充满了隐隐慑人的气场，身居高位的权力感，简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更重要的是，她仍然年轻。

当初带进宫的春兰和建兰两人如今都成了皇后身边的亲信，承担更多统筹和管理的责任，类似于伺候梳妆洗漱这种事，交给了新来的墨兰和寒兰。第一锦还是那么喜欢系列名，系统都忍不住调侃：“要是再提拔几个大宫女，你都要起不出名字了吧。”

第一锦被逗笑了，眉眼微弯，笑意从整张精神焕发，如珠辉玉映般的脸上散发出来。

一双手忽然出现在她肩上，皇帝弯腰搂着她，看向镜中人影：“笑什么呢？”

第一锦抬手握住他的手腕，也看着镜中两个如玉树琼枝，十分般配的年轻男女，笑容更深几分：“想起高兴的事。”

皇帝哦了一声，轻抚她的脖颈侧脸，缠绵缱绻，目光在镜中缓缓下移，嘴上却没说什么调戏的话：“今日有空，我要见见文之，你也来？”

郑藻的藻是文藻的藻，所以他字文之。郑藻尚无官职，见他自然是为了说明亲事。可见皇帝心里觉得，郑藻尚公主这件事也会让她高兴。再说这段日子两人都很忙，第一锦也没空见家人，能和弟弟见面，自然也是好事。

她靠在皇帝怀里笑了：“那这件事我就交给陛下了？”

虽说眼下国丧期间，不禁民间嫁娶，但公主身为女儿，自然有守孝的义务，这场婚事如今不过是通个气。未婚夫妻将来自然也要见面，培养感情，不过基本就这么定下来了。第一锦也有心见见郑藻，探知一番家人的情况和心态变化。

皇后想要提升门第，无非男娶公主，女为王妃，和皇室深度绑定，立刻就各个尊贵起来了。但第一锦想要的不止这么多，自然希望家人别太拉胯，否则强行扶上去，反倒成了自己的麻烦。

就她最近的了解，不止郑藻和郑瑞娘的婚事备受关注，就连王家两位毕竟不同姓，关系也没有那么亲近的弟妹，也一并受到关注。有些自忖条件稍差，恐怕抢不到郑藻，就直接提了王端郎的婚事。

毕竟看起来皇后和母亲，继父的关系都不错，虽然王端郎没有国公的身份，但论实惠，也差不到哪里去。即使自己没有适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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