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朝露未晞。晶莹的露珠缀在青草尖上，被初升的朝阳映得流光溢彩。

萧懿安策马徐行，马蹄踏过之处，露珠纷纷滚落。她昨日算是堪堪学会骑术吧，今早迫不及待来马场练习。虽称不上娴熟，倒也勉强能驾驭自如。

远处武场传来阵阵呼喝之声，各家公子在武场练武，为明日的围猎做准备。

萧懿安正专注控缰绳，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道：

"萧小姐。"

她勒马回头，见韩厚诚架着一匹马缓步而来。四下望去，侍从们都远远候在马场外围，此刻场内只有他们二人。

"韩公子。"萧懿安微微颔首。

韩厚诚道：“昨晚看你和周公子练马练得在兴致上，故没上前打扰，今早你怎么一个人？若萧小姐不嫌弃，我可以带你练骑马。”

他会好心教自己骑马？

太子之前设计得她好惨，二人是敌对阵营，根本不是一路人。何况，雅琴的死归根结底也是缘于他们。

一想到雅琴的死，萧懿安话语沉了几分，直截了当地拒绝：“不必。韩公子特意找来，若有什么要紧事，不妨直说吧。”

这小马场是专门给新手练习用的，韩厚诚骑术看起来不差，完全可以去大马场或者草原上跑马，怎么会无故跑来这里？

萧懿安悄悄抓紧缰绳，随时准备策马离开，她已将太子党的人视作敌人，不想再跟韩厚诚牵扯太多。

"抱歉。"韩厚诚突然开口。

"什么？"萧懿安一愣。

"你婢女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也听说了……"韩厚诚声音低沉，"虽然他们没告诉我详情，但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萧懿安直视着他："你专程过来，就为了给雅琴道歉？"

韩厚诚点点头："是。其实我没想到姐姐和姐夫他们会……"他犹豫片刻，支支吾吾没说出口。

"韩公子，我知道之前是你放走了唐峰，这事确实帮了我大忙，我很感激。但是你大可不必道歉。”没有意义。

“我知道已经无法挽回，但这句抱歉我是一定要说的。”

萧懿安顿觉荒谬，这不是狼堆里面有狼把鸡吃了，另一只狼跳出来哭死鸡的场景吗？

“不必徒劳吧。若是让别人听见，怕是要夸赞你们这些贵人竟肯屈尊为一个婢女道歉，多么仁义。可你们的道歉真的有用吗？说句对不起，雅琴就能活过来吗？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还必须回一句'没关系'，否则就是不识抬举？"

韩厚诚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萧懿安长叹一声："抱歉，我不该迁怒于你。我先走了，场地留给你吧。"她牵起马缰正要离开。

"不必。"韩厚诚拦住她，"是我打扰了。这个……是你婢女的东西吧？"他快步上前，将一个物件塞进萧懿安手中，随即牵着马匆匆离去。

萧懿安摊开掌心——正是那块麒麟形状的玉吊坠，当初落入唐峰之手的物件。她抬头，韩厚诚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晨雾中。

片刻后，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是赵蓁蓁和赵允珩，还有一同行男子，她不认识，赵蓁蓁正扬鞭策马追那名男子，赵允珩则驱马慢悠悠地跟在赵蓁蓁身后。

赵蓁蓁一袭红衣，脸色虽然一如既往病气的白，但却多了一丝血气，嘴里不住喊着："六哥！等等我呀！"

原来是赵蓁蓁的六哥，当今圣上的六皇子，赵蓁蓁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赵允睿。

赵允睿时不时回头张望，见赵蓁蓁快要追上，便故意一夹马腹加速。待她落后远了，又故意放慢速度。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赵蓁蓁不服输，一个劲儿地催马快跑。可为了她的安全，配的是一匹温顺的小马驹，哪里追得上赵允睿那匹高头大马。

赵允睿见赵蓁蓁速度渐缓，立刻调转马头折返回来。他坏笑着扬起马鞭，在赵蓁蓁的马屁股上轻轻一抽："这才跑得快嘛！"

"啊！"马儿受惊猛地加速，赵蓁蓁吓得惊叫出声，又气又急地喊道："六哥！！！你又吓唬我！"

赵允珩见状连忙策马上前，一把拉住赵蓁蓁的马缰，帮她稳住受惊的马匹。两人下了马，赵蓁蓁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转头看见远处笑得前仰后合的赵允睿，气得直跺脚，抱着手臂生闷气。

赵允睿这才慢悠悠地下马，绕着气鼓鼓的赵蓁蓁转圈，嘴里还不忘说风凉话："谁让你骑术这么差？早说了多求求六哥我，求得好听了，我去跟父皇说情，多放你出来练练不就好了？"

"我有四哥教我，才不要求你呢！"赵蓁蓁小嘴一撅，把头扭到一边，摆明了不想搭理这个爱捉弄人的哥哥。

赵允珩板起脸来："六弟，你这样太危险了，万一九妹摔下来怎么办？"

赵允睿从小最听也只听赵允珩的话，见四哥发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玩过了头，连忙赔笑道："好好好，是六哥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逗你了，成不？"

"哼！"赵蓁蓁本就是个骄纵的主儿，这会儿有赵允珩撑腰，更是趾高气扬，连个正眼都不给赵允睿。

赵允睿眼珠一转，凑上前讨好道："我的小祖宗，这样，改明六哥亲自去金樽玉液坊给你买桂花蜜糖糕赔罪，如何？"

一听到最爱的点心，赵蓁蓁眼睛一亮，却还端着架子："要两份！还得像四哥上次那样包得严严实实带回来，我要吃热乎的！"

"行行行，都依你。"赵允睿连连应承。

萧懿安缓步走近时，原本正和赵允睿拌嘴的赵蓁蓁顿时收敛了张扬的性子，瞬间端出一副矜持守礼的公主模样。待看清来人后，她眼睛一亮，又恢复了活泼的本性，惊讶地轻呼："咦，这不是春日宴上那位……"

"萧懿安。"她浅笑着福了福身。

"原来是萧将军家的千金！"赵蓁蓁恍然大悟，"难怪敢当众呛声呢！"

萧懿安微微挑眉，心中暗觉有趣。上次宫宴上见这位九公主举止端庄，还以为是个沉稳持重的性子，没想到那不过是给外人看的表象。转念一想又觉释然——金尊玉贵养大的公主，有些骄纵任性才是常理。

赵允睿在一旁看得好笑，故意打趣道："九妹这变脸的功夫，可比戏班子里的角儿还利索。"

"六哥！"赵蓁蓁羞恼地跺脚，却又忍不住被逗笑，那娇嗔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少女的天真来。

萧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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