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溪担忧的目光之下,楚明远拗不过她的坚持,摇摇头,还是将左手递了过去。从前也不止一次地诊过脉,可这一次,在女子葱白而纤细的指尖搭上自己的脉搏时,楚明远却愈发觉得自己的心神定不下来。
云溪把脉时先是有些疑惑,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让楚明远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两只手交替诊脉。
“云大夫这表情让我觉得我好像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楚明远看她诊脉诊得认真,出言调侃道。
“殿下,近来朝堂之上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云溪却没有回应他的调侃,诊完脉后,一面收起楚明远手腕上用来诊脉的丝巾,一面问问题。
“是有些麻烦,不过倒不至于棘手。”
此时的楚明远已经平复好情绪,拿过桌上的茶杯,给云溪倒了杯茶。又想起云溪晨起忙于准备考核,早饭一定是没有心思好好吃的,便又叫人送来些点心。
云溪也顾不上接,只关切地看着楚明远:
“殿下的脉象气机郁滞,近日里似乎有些心绪不宁。可既不是为朝堂之事烦忧,那又是什么事呢?”
她实在想不通,除了政务,什么事能让楚明远思虑。
楚明远给云溪递点心的动作顿了顿,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才温和道:
“不过是在担心一月后的围猎。”
声音里却有微不可查的紧张。
现下心虚的人倒成了他。
两人的状态瞬间对调,云溪看见楚明远的耳尖透着淡淡的红,敏锐地察觉到楚明远的不自然。她很是认真地看向楚明远,将两人的距离倏忽拉近,一字一句地说道:
“殿下,我是您的盟友,至少在现在,您可以信任我。”
她以为是他不信她。
闻此言,楚明远心下微动,本来回避的目光终于也看向她,想要解释什么。
两人的眸光就那么撞在了一起。
她的面容近在咫尺,独属于她的气息让楚明远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绪又开始不稳。
四目相对,楚明远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很多情绪,有关切、担忧还有些许不被信任的气愤,却独独看不出爱慕。
几乎是瞬间,楚明远就败下阵来,率先将目光移开。他本欲开口,却最终没有说什么,心间也带上些难言的气愤。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总是可以这样轻易说出撩拨人的话,看着是情爱老手,实则在风月之事上十分懵懂,也对他的情意无所察觉。好像从始至终,起心动念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心绪不宁?他为谁心绪不宁,她真的不知吗?
楚明远低下头,神情晦暗不明。
思绪却一瞬间回到几日前。
景德帝将一月后的秋猎一事交给了楚明远。
那日,楚明远正和楚明意商量该如何操办,却突然收到了影组暗卫十一从宫内传来的密信。
楚明意疑惑地扬眉,一向只在夜晚送信的影组居然在白天传来消息,可见是宫内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
楚明远亦是不知缘由,按道理来说,影组五日一送信,现下还远不到送信的时间。近来宫中风平浪静,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动。除非是云溪,算着医女处考核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楚明远心里一紧,面上神色不变。
只见掠雨汇报道:
“十一说,您吩咐过,若云大夫有事,不论何时,定要第一时间传来消息。”
果然是云溪的事情,楚明远眸光微顿,当即打开密信,只见上面用几行字简短地写着:
“亥时正,云大夫知木簪断裂。惩肇事间,自刃左掌,创深半寸。当夜,子时至寅时,其持残簪于院中静坐,未移。”
短短几行字,却让楚明远眸光一震。
自刃左掌?她该有多疼。
从夜深人静直到天光大亮,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她又在想些什么呢?看到“静坐”二字时,楚明远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瘦弱的身影,坐在院子里望着断掉的簪子出神的样子。
因为亲眼见过云溪对于那根木簪的爱惜,所以也就更为知道木簪之于她的意义。楚明远微微蹙眉,仿佛有人在用很细小的针扎他,心间有很轻的疼痛,力道虽然不重,疼痛却是密密麻麻,从心间不断蔓延至各处。
他的手不自觉用力,将平整的信捏出褶皱。
他知道云溪那段时间过的不好,也料定初绽光彩后她会受到针对,亦明明知道以她的能力与手段,必不会甘愿受此欺凌。在收到那封信之前他甚至还在期待,期待她扫平障碍,演一出青云直上的戏。可在收到这封信之后,楚明远却有些后悔,后悔没有派影组为她多留心一些。
也许那样,她的簪子就不会断,她也不至于自伤,在院中枯坐一夜。
那时,楚明远望着那封信久久难以回神。
突然产生了很强烈的冲动,他很想见一见她。见一见她,哪怕不能帮她修好簪子,至少也能为她换换伤药。
冷静自持如楚明远,从未有过失态。
而那时,他却神情迷惘,不自觉伸手贴在心口疼痛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产生。
“七哥,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你这样失神?”
楚明意和楚明远一同长大,还是第一次见楚明远乱了心神。
楚明远将信递给他。楚明意眼神粗粗扫过一遍信后,也难掩吃惊:
“看来云大夫这次是真生气了,能让她自伤也要发作那个人。”
许是看楚明远情绪不佳,楚明意也正经起来,难得的没有叫云溪“嫂嫂”来调侃自家皇兄。
楚明远重新将信收好,垂眸对掠雨说:
“告诉十一,再有此事,无需云大夫费心,直接解决了那个人。”
“是。”
“另外,既然医女处现在为后宫妃嫔医治,又不独为丽贵妃诊治,那如今建在凌波殿似乎不合规矩。”
听到此话,楚明意吃惊地看了兄长一眼,发觉自己性子一向温和的兄长,浑身上下都透着几分冷。
掠雨亦听出了楚明远的弦外之音,回道:
“属下明白,会即刻安排人向陛下建言此事。”
虽然掠雨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让主子突然对丽贵妃发难。但掠雨不是惊风,不会揣测楚明远的用意,听完吩咐便领命而去了。
楚明意却不一样了。在别的事上他或许不够上心,平时玩世不恭,但在楚明远的事情上,他一向细心。
“七哥,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有和不一样?”
楚明远平声问。此时他已是恢复为平时那样温和的样子,又重新拿起地图,准备和楚明意继续探讨秋猎营帐选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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