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的两名跑腿的,拎着两大食笼饭菜进到院子里,在喜枝嬷嬷住的房间里一样样摆出来。
有冷有热,六道素菜、八道荤菜、还有一道夏日的酪乳冰,满满当当一桌子,饶是在永安侯府见过世面的喜枝嬷嬷也惊到了,单是那道鱼脍摆上桌就足够惊人了——偌大的青瓷盘子里盛满了细细的碎冰,冰上摆着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生鱼片,每一片都新鲜的仿佛刚片下来。
院儿里的丫鬟、嬷嬷忍不住在门外探头瞧,小声惊叹那些见也没见过的佳肴。
“这些……都是夫人差你们送来给我的?”喜枝也不敢确信,光这鱼脍少不得要十两银子吧?她在永安侯府时虽常见,但从未吃过,想都不敢想。
跑腿的笑脸相答:“没错,谢小姐特意嘱咐了,就是给喜枝嬷嬷您的。”
“我一个人哪儿消受得了这么多啊?”喜枝嬷嬷懵了,正想问这些多少银钱,就听外面传来裴家嬷嬷的呵斥声,骂散了那些看热闹的丫鬟、婆子。
喜枝知道,裴母李慧仙肯定来了。
果不其然,李慧仙扶着嬷嬷怒气冲冲站在了房门口,瞧见桌子上那些菜肴眼睛都要滴血了,勇毅伯爵府鼎盛时她也吃过见过,若非她夫君早逝、小叔裴衡又战场下落不明,伯爵府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境地,连这外室生的庶女儿媳都无法无天!
“菜已送到,盘子我们晚些时候会来取。”跑腿的恭恭敬敬朝李慧仙和喜枝嬷嬷都行了礼。
李慧仙更是气坏了,什么时候这瘸腿老奴也配在她面前站着!
她身边的莲香嬷嬷懂她的意思,拦住了跑腿问:“账单拿来,我家少夫人挂的可是勇毅伯爵府的账?”
跑腿的递上了收据,笑着答说:“原来谢小姐是伯爵府少夫人呐,这是她的流水单,已结清了。”
“结清了?”莲香嬷嬷接过收据,呈给李慧仙。
李慧仙瞧见上面的银钱数额眉头险些立起来,足要四十两银子!不是四十两多,是一个瘸腿老奴居然配吃四十两的席!买这老奴的命也不过百文铜钱罢了!谢玉书花的是谁的钱?还不是从她和士林这里讹走的一千两银子!
跑腿的不做解释笑着告辞了。
李慧仙一肚子火气无处发,直接命人将那一桌子菜砸了!她定要把谢玉书治下去!
喜枝嬷嬷哪里拦得住,看着几名膀大腰圆的老婆子冲进去掀翻桌子,既心疼糟践了那些粮食,又替玉书小姐委屈,若非没有娘家人撑腰,裴家母子怎么敢这么欺负玉书小姐!这才成婚四日,以后的日子要怎么熬啊……
“这里是伯爵府,你这老奴记清楚当家做主的是谁!”莲香嬷嬷撂下一句话后,扶着李慧仙离开了院子。
李慧仙气仍然不顺,那种收据去给裴士林看,要裴士林看管好谢玉书的钱和嫁妆,没有她这样当儿媳妇的。
裴士林却清楚,这银钱是宋玠给的,整整两千两纹银。
他难以想象昨夜谢玉书在相国府为宋玠做了什么,值这两千两!
谢玉书是一个人在樊楼吗?
他一刻也等不了,吩咐备马车,他亲自去樊楼接谢玉书回来,她必须立刻回来。
可谁知接了个空,樊楼的掌柜说谢玉书已经走了。
裴士林顶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怎么也没办法问出那句:她是一个人来的?身旁可还有其他男人?
这话问出口叫旁人怎么看他?
他转身离开樊楼,看着热闹的街头忍着一肚子气,谢玉书能哪儿?永安侯府不欢迎她回去,她总不会又去了相国府吧?
※
“恭喜宿主,获得1点绿帽值和1点祸水值。”系统响得很突然。
谢玉书正在东巷的雇役市挑人,压根没料到会涨绿帽值和祸水值,看了一眼任务界面,全是裴士林涨的,也懒得深究他发什么神经,认真的挑选着男人。
她出价远高出市场价,所以牙行的老板把最优秀的一批男人带了过来,向她介绍说这些全是练家子的,有几名做过镖师,看家护院不在话下。
有钱就是好,高大的壮汉站成排任她挑。
谢玉书挑了两名练家子的壮汉,签了雇佣一年的合约,任务很简单就是做她的保镖,顺便替她驾马车。
她刚买了一辆马车,以后出行不用指靠裴家的马车,方便。
是要走时,有人轻轻拽住了她的裙摆。
她低下头看见脚边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很瘦的人,浑身脏兮兮地围满了蚊蝇,头发打结盖在脸上完全看不清样貌,只能看见脚上绑着的绳子已经烂在肉里了。
“夫人小心。”金叶忙护着她,替她拉出了裙摆,小声说:“这里有很多乞丐和卖孩子的,见您出手阔绰就会围着您要钱。”
她刚雇佣的两名壮汉也隔开围上来的乞丐,要护她离开这里。
谢玉书却见系统界面弹了出来,界面框住了脏兮兮的那人,显示——【可获得祸水值角色】。
这个功能之前也出现过,在她面对裴士林、宋玠这些人的时候。
系统和她解释过,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刷出祸水值,就像她刚雇佣的这两名壮汉保镖王安、赵峰,因为他们在原剧情里完全没有戏份,所以无法从他们身上获得祸水值。
也就是说,倒在地上这个快死的人在原剧里有重要戏份?
她不记得剧本里有这么个人,这么个剧情啊。
“也许在您所知的原剧里,他在这个时间点还没有登场。”系统给出不确定的解释。
谢玉书蹲下了身,想看看这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旁边立刻有个老汉过来说:“夫人要买吗?这是我儿子,家里穷得快饿死了,您买回去当小厮当马夫都成,给口吃的就成,只要一百文铜钱。”
“一百文铜钱你坑人呢!”金叶马上说:“你儿子瞧着都快不行了,我们夫人买回去还得贴药钱!”
“就是就是。”银芽也帮腔:“我买进府也才五十文铜钱。”
谢玉书听着糟心,原剧是个爽剧,可其实只是对男女主来说爽,女配谢玉书的亲娘乔宝儿当初死契卖进永安侯府也不过三百文铜钱,不足一两银子。
人的命甚至不如樊楼的一盘菜贵。
她又看一眼奄奄一息的人,他手指颤巍巍的努力想拉她的裙摆,像是在发出微弱的求救。
谢玉书到底是让金叶给了老汉一百文铜钱,又让王安先将他送去看大夫,只带了赵峰乘新马车回裴府。
她前脚才离开雇役市,后脚就有三名矫健的高大男子抓住了那卖儿子的老汉,避人耳目的将老汉带上了一艘货船,丢进货仓内。
货舱内坐着个受伤的男人,光着上半身正在为自己换药。
“将军,这老汉说人已经被买走了。”那三名男子行礼道:“买家是勇毅伯爵府的裴少夫人。”
“裴少夫人?”受伤的男子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脸,只听他问:“裴士林娶妻了?”
他的下属答是,几日前才办的婚事。
他冷笑了一声,“真孝顺,我生死未卜,我的好侄儿洞房花烛。”他低头将胸口的腐肉挖干净,忍着痛重新敷上药膏,低头缓了缓才开口说:“盯着勇毅伯爵府,确保他活着。”
等他伤势减轻,亲自去府中掳人。
※
外面又响起闷雷来,上午还是大晴天,下午就阴了。
谢玉书回府时,喜枝嬷嬷已经将狼藉的房间收拾好了。
若非樊楼的跑腿来收盘子、碗筷,只收到一堆碎盘子,喜枝嬷嬷还打算隐瞒下这件事。
谢玉书穿过来第一次真生气了,气裴家母子欺人太甚糟蹋食物,也气喜枝嬷嬷居然想忍下来。
让她忍?不能够!
谢玉书坐在喜房中吩咐金叶、银芽把裴士林的东西全部收拾了,给他送去书房。
她给樊楼跑腿的打赏钱,却没有结砸碎盘子的钱,让他去管裴家母子要,谁砸的谁付。
喜枝嬷嬷见她生气,心里也难过,扶着桌子跪下认错。
谢玉书无奈的去拉她起来,她抓住谢玉书的手却落了泪。
“玉书小姐,老奴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委屈,可……可你听老奴一句劝,永安侯府没了老太太就没人替你出头做主了。”喜枝老泪纵横:“若裴家那对黑心的母子抓住你的把柄将你休了,你……你无处可回……”
她说不下去,但谢玉书明白这口气喜枝是为了她才忍下的。
原剧里谢玉书为什么被磋磨成那样也不敢反抗裴士林?因为永安侯府既不会替她撑腰,也不会收留被休的她。
她如果被休就只能回外室母亲那里,可这无疑是把她重新打回了泥潭,她要顶着不守妇道被休妇的名头,被指指点点,况且她和母亲都没有谋生的手段。
“说句丧气话,嫁了人哪有不受婆母磋磨的?小姐且忍一忍,不要再乱花银钱,好生攒着,也好为日后打算啊。”喜枝也觉得沮丧,想到小姐要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就不知道怎么才好。
“你先起来。”谢玉书把她拉起来,瞧她哭成那样,叹气说:“气越忍才越多,我过去忍得还不够多吗?人人欺凌我是因为我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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