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说：“帮我做这最后一件事，等这件事完成，我跟月儿便要动身去蒙参，你们便在此处开花铺。”

孟力说：“我是殿下的人，殿下去何处我就去何处。”

谢凌却道：“这世上，没有人该是谁的人，你们是你们自己。”

娇娇感动得眼中泪光闪动，江月还轻握她的手以示安慰，孟力也动情地看向谢凌。

“遵命，殿下。”

谢凌又补充了一句：“若遇到危险，先自保，不得莽撞，紧要关头就说受我指使。你的命，与我的命一样重要。”

江月还被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

出了花铺，江月还便与谢凌一道回府，叫来沈九儿一起商讨计策。

沈九儿道：“我与御膳房的掌事颇有些交情，我可以混进御膳房，找机会去给穆妃送膳，借机查证。”

谢凌点头，正好开口，娇娇忽然闯进来说：“九儿姐，我与你一起去。”

沈九儿翻了个白眼：“你当皇宫那么好混进去的吗？”

谢凌没说话，看了一眼江月还，她道：“娇娇，你个子太高容易引人注目，不好混进去。你与我一道去。”

闻言，娇娇愣住，江月还说出了她的计划。

“皇后娘娘的生辰将近，我打算扮作皇后娘娘的外戚，假装从扎兰回来探望。皇上虽然听信皇后与殿下的谣言，但碍于皇家颜面，未曾公开，国丈魏巡从前战功赫赫，如今又驻守蒙参与昼国的边界，皇上定有所忌惮，我作为皇后娘娘的妹妹进宫给姐姐祝寿，理所应当。我可以与九儿姐里应外合。”

谢凌挑了挑眉，“此事，你没与我说。”

江月还道：“我还没来得及说。”

谢凌明显地不高兴，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沈九儿问：“可是，皇上见过文臾，你与她那么像，他也知道了你跟文臾的事，怎么瞒得过？”

江月还嫣然一笑，“我想过了，皇上正生皇后娘娘与殿下的气，想必是不会见皇后娘娘的妹妹的。”

谢凌点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解了皇后的禁足，会找个由头说皇后生病才不得出坤玉宫，皇后的妹妹到了也定然直接住在坤玉宫，他不会见的，就算见了，他也未必会记得文臾的样貌。”

四人想了想，好像也很合理。

谢凌又道：“如此也好，我不能入宫，只能在此接应你们。”

计划暂且定好，待沈九儿与娇娇都退下后，谢凌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月儿，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从前，你一直以为我是我，陆非夜是陆非夜，你心中先有他，还是……先有我呢？”

江月还呆住，“不都是你吗？这算是什么问题？”

谢凌道：“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介怀，我知道都是我，可……可假设真有陆非夜这样一个人，你是否还会在意我？”

江月还被他这小孩般较真的样子逗笑了，她走到他身旁。

“若真有陆非夜这样一个人，我也会选择你，我从始至终，都只喜欢你。”

对于江月还突如其来的表白，谢凌不由得心头一颤，他握住她的手，久久地凝视她，她的脸离他好近好近，他很想亲上去，可他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正要放弃的时候，江月还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吻了他一下，他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她白皙的脸颊已经绯红一片，却仍直直地看着他。

他再也忍不住深吻了下去。

在此之前，他从未吻过别的女子，他不知道吻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紧张，慌乱，甜蜜，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源源不断的从心里涌出来，弥漫在他们周身的空气中。

江月还被吻到快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推开了谢凌，两人谁也不敢看谁，江月还低着头小跑着回了房中。

谢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回想刚刚那一幕，在书房中坐了很久，忽然间笑了出来。

江月还没看到他这个笑，否则一定会觉得他又重新回到了之前装傻的时候，笑得人畜无害，满面春风。

回到房中的江月还，却不禁想起了谢凌的那个问题。

先真有陆非夜，她是会喜欢陆非夜，还是只会对谢凌动心，她仔细想了想，陆非夜是飞天大盗，专盗贪官，总戴着面具，像个冷酷无情的大侠，而谢凌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瀛州城万千少女倾慕的对象。

江月还想了很久，才终于有了答案。

不管是陆非夜，还是谢凌，都是他，才会挑动她的心，至于他是何人是何身份，于她而言都无所谓。

她爱的，就是他这个人，无关一切。

沈九儿顺利混入御膳房后，很快便与皇后取得了联系，将江月还的计划告知于她，以便配合。虞寒之则以借给皇上浸泡药浴为由，把皇上困于暖阁，方便进行江月还的计划。

江月还扮作魏敏如与娇娇一同进宫求见，由太监通报给皇上，皇上虽有疑惑，毕竟皇后的妹妹魏敏如已经及笈，却一次也未曾来过宫中探望姐姐，但皇上躺在药浴池中昏昏欲睡，也没多问，便让宫中的掌事太监去办了。

虞寒之看着池中脸色绯红的皇上，他没有将皇上中毒的事说出来，为自己谋得好处，一来是因为会牵连太医院的太医们，毕竟帝王之怒，血溅五步，二来，若皇上知道自己被下毒，肯定会大肆搜查，不利于他们查明真相，三来，丝砣出自蒙参，皇上定会彻查这丝砣的来龙去脉，影响两国安稳。

孟力扮成药童，第一次近距离接近皇上，心慌写在脸上，好几次出了差错，虞寒之都替他解释，皇上倒也没说什么。

“你先回太医院等着吧。”

孟力闻言，俯首离去，转身便去了太医院，恰好在路上遇见沈九儿去给穆妃送膳，两人擦身而过时，眼神交汇。

果然不出一半时辰，穆妃身边的侍女就来了太医院请太医，穆妃昏迷了。孟力守在太医院门口，说太医们都在忙，建议侍女去请了在给皇上药浴的虞寒之，侍女情急之下就去了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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