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东西落下了?”
两个婢女急匆匆进来,着急忙慌翻找。
江却营就在她们身后跟着,几乎贴着脊背,看看她们到底要取师父的什么东西。
“哎呀,大人的乾坤袋究竟在哪儿?”
“汀兰姐姐跟我说的几个地方,都没有哇。”
另一个婢女道:“去那边找找——动作快些啊,大人急着走!”
“这找不到的东西,着急也没用啊!”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怎么都没有哇!真是见了鬼……”
你还没见鬼呢。因为鬼在你身后。
江却营在心底道。
柳道非的乾坤袋可是他亲自偷过来的。
说偷太不好听,显得他不像是个乖孩子。但其实就是偷摸,大差不差了。其实江却营心里有一点忐忑,但事出紧急,来不及多想,只能这样做了。
两位婢女苦苦找寻不见,急得嗓音发颤:“这可如何是好?”
偏偏就在这时,突然颈边溜过一缕阴风,吓得她打了个冷战。颤颤巍巍僵硬回过头,却什么东西都没看到。
“姐姐,我怎么感觉背后阴森森的……”
“别神神叨叨的了!快走罢,大人的乾坤袋在这儿呢!”
那婢女讶然,“这地方咱们方才都找过,这么大咧咧放在桌上,怎么都没找到……”
“别管了快走罢!大人要走了!”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抓起乾坤袋,一路疾行去了前厅,正碰上柳道非等人要出门,着急忙慌地将东西递过去——
所幸,对方并未恼怒,也并未起疑,只是接过了,将其重新挂回腰间,抬步随内廷公公走。
待众人行远,婢女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今日可真是见了鬼。”
鬼也松了一口气。
江却营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末了,才反应过来自己此举究竟有何意义?应当是没有的。
依柳道非的能耐,想要探查到袋中是否有鬼气,岂非轻而易举?与他屏不屏息有何用处?
江却营觉得自己真是榆木脑袋,愈来愈傻了。
略略松一口气,这才堪堪趴在外沿看外面情况。
宫里来人请,备了马车。帘子放下来,将外面遮严实了。江却营久年不在京城,自然不知道他们走的那条路,又走到了哪里。只觉得这马车走得有些急。外头雨势还大着,配上车轱辘声,显得更吵。
江却营又悄悄向上看,看见柳道非在闭目养神。
近日诸事困扰,昨夜已至寅时,自己还抱着他闹了好一阵,不知对方有没有休息好。应当没有罢。
江却营心有些晃,随着马车逐渐走远,他越来越迷茫自己此行为何非要跟来,还费了这好大功夫。
方才他在柳道非与江锦屏面前装作稳重,什么话都不说,二人还感慨他懂事了。殊不知,是江却营偷偷在心里打算盘。
听到有人来请,他一边假装乖巧应下,一边又乖巧地把师父的乾坤袋偷过来。
不对,他不做这偷鸡摸狗之事,这太不像话了。应当说是藏下。
修士出行乾坤袋不离身,柳道非要走,察觉到其落下了,必然会回来取。人在匆忙的时候总是会掉以轻心,没那么谨慎,自然来不及探查袋中有什么不对劲,更别提发现有只鬼在里面了。
好巧不巧,来取的还不是柳道非,只是两个小侍女,真是天助我也!
如此一来,他便顺利地把自己伪装好,被人带走。
他赌的就是慌乱中容易掉以轻心,就算后面反应过来,那也已经走远,总没有专门再返回去把他抛下的道理。
江却营觉得自己这一招真是妙极。只是毕竟用了些偷的手段,心里有些不自在。又下意识悄悄看向柳道非。
对方似乎真的有些累,自上车起就作假寐状,一动不动。
江却营此时倒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了,又往柳道非身边靠了靠,浸在乌木香中,内里气息不自觉好受不少。
或许在外人看来,只是风吹进来,将国师的衣袖吹得动了动,与随身之物一起。
这一程走得并不久,但江却营却觉得煎熬煎熬无比。腰背发沉,身子将将麻木。
也不知道他一只鬼钻在袋子里瞎想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自己稍微动一下,就会扰得柳道非醒来,非得屈着一动不动。
待到马车停下,魂魄快要僵散架了。
随着有人掀开车帘,柳道非起身下去,江却营也趁此机会伸了个懒腰。
皇宫重地威严,从天到地都四四方方的,路过的鸟都要敛翅收羽,好生拘束,好不痛快。
江却营生平只来过一次这里,并且印象不好,再也不想来了。没想到死后却再度相见。
这会儿雨还下着,天雾蒙蒙的,朱红宫门被雨一涮,更红得像血,有点刺眼睛。
几个宫女过来,执起雨伞,几人共行。
为首的老公公一见着柳道非就笑得谄媚,他皱纹本来就深,如此一笑更是所有皮肉都松弛地挤上颧骨:“太后现下正忙着,还请国师先去偏殿小坐。正巧纪世子也在,您们好叙叙旧哇——”
柳道非故作不知道:“世子也在,真是巧。”
老公公又笑起来,嗓音都刻意压柔:“是呢!太后体恤,免了早朝,可世子孝顺,一大早就来给太后请安啦。”
柳道非略微点点头。
老公公道:“您还教导着纪公子,世子可感激得很,正挂念您。”
江却营一翻白眼:老狐狸。
他如今听见纪折风便觉得不爽,继而连坐,看到姓纪的就有些烦。这老太监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发现师父不想跟他说话么?废话真多,还说什么教导?柳道非何时教导纪折风了,他算哪个?师父可是只有他一个徒弟!
……师父可只有他一个徒弟,吧?
对吧?
江却营心揪了一下。
他已经故去三载,柳道非再收一个徒弟也未尝不可,何故单单吊死在一棵树上?
就先前柳道非不假思索让纪折风去保护陈氏的样子,熟稔得很。难不成真的……
江却营又后悔了。
他不该跟着来的。不知者不痛,有时候做个傻子也挺好,总好过……
柳道非停顿了一下,在江却营看不见的地方,略微垂眸。随即对老太监道:“我亦好久未见他,此去再叙。”
对方还想说什么,就被柳道非驳回去:“雨大。公公衣服都湿了,想必去太后面前也不方便,还是回去稍作休整。”
他这话已经明目推拒,请对方闭嘴。人在宫廷,若是这点话都听不明白,真是能一头撞死了。
老公公哈哈笑道:“有劳国师关怀,那老奴就先告辞了。大人这边走——”
柳道非侧身离去。
步过回廊,偏殿门还敞着,似乎早就料到有人来。
江却营四下观察,他记得刚出府时,汀兰还随马车同行。方才与那公公说话时有些走神,没有留意,现下一转眼,又不见其人。
江却营总觉得这侍女怪怪的,但说不来究竟怪在何处。
“国师——”
一声呼唤打断思绪。
这声音实在耳熟,江却营当然记得。
纪折风与纪添逍正在偏殿内,见柳道非进来,前者站起身作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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