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尘这话一出口,白栖枝绷紧的心弦便松了一分。
他这人向来如此,遇事先论事,后论错。既然肯这样问,便是给了她开口解释的机会,暂时不会揪着她私自行动的错处不放。
还能周旋,还有余地。
那就再活一会儿。
白栖枝打心底松了口气,定了定神,迎上沈忘尘的目光,正色道:“方才我离开醉春楼时,说他在府中时看管茶侍极为严格,几乎不让那些茶侍出府,就连出席宴茶会都是叫府内男仆陪同,而不让她们同行。像他这样的爱茶之人,出席茶宴会却不带一名茶侍,反用不通茶性的男仆?此举实在是太过蹊跷,谁都不知道他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想,醉春楼三教九流混杂,消息应当最为灵通,我打算这几日再去探探,看看还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她说话时,沈忘尘一直细细听着,直到她将想法尽数说完,才担忧蹙眉,轻声问道:“可你一个小姑娘去那种地方,你的清白怎么办?”
“清白?我哪里还有那种东西?”白栖枝满不在乎,“现在淮安的巷子里都传开了,一共五种说法,你想听哪个?”
沈忘尘不语。
白栖枝兀自掰着指头数道:“第一种,说我与你在府中苟合;第二种,说我早就和你与林听澜在府中享同欢之乐:第三种,说我与白胜宁在府中行不伦之事;第四种,说我不守妇道与李延有不耻之事;第五种,说我不喜男子有磨镜之好,别说香玉坊的那几位,就连小福蝶我也没放过。”
事实证明,人在无语至极时是真的会笑。
白栖枝没忍住,从嗓子眼儿里“哈”了一声。
她说:“如今无论是我的清白还是白胜宁的清白都早就不值一提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事到底是个什么事儿,怎么弄、怎么办?*荆家连着孔怀山,倘若你我猜的不错,荆家真利用阴元雪魄牟取暴利,那他们的钱去哪儿了?荆家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孔怀山要这么多钱做什么?这事儿说小可小,可若往大了说,就便千斤顶也顶不住。自古朝廷动荡,帑藏空竭,哪次最先抄的的不是商贾的家?况且!”
声音戛然而止。
况且后头是比荆良平研制阴元雪魄更加不得实的揣测,说出来,也未必能有人信。
她鲜有如此失态。
待反应过来后,白栖枝才记起沈忘尘和这事儿没半点儿关系,却要无端受她怒火。
试问她眼下又与从前的林听澜有何两样?
“抱歉。”白栖枝勉强咽下心头一口气,软和了语气,“是我胡言乱语,还请不要记得。”
沈忘尘自然不会怪她。
有些事事出有因,更何况她又不是在凶他,只是将事情摆明了讲开,虽然语气急了些,却处处在理,他自然没有生气的道理。
沈忘尘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白的指节上,声音放得更轻:“我知道你看重此事。醉春楼鱼龙混杂,消息灵通确是不假。你想去查,我不会拦你。只是枝枝,你身子当真撑得住么?”
他顿了顿,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声音放得更轻,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滑落,停驻在她的小腹位置,又迅速回望她这一双杏眼,声音放得更轻。
“你身子还未好全,这日疼得连药都咽不下。那地方本就腌臜气重,若再奔波劳碌,忧思过甚,你疾……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白栖枝愕然。
她还以为沈忘尘是来教训她乱吃药的,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在实打实的关切她。
白栖枝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还活着,不然光凭沈忘尘这幅模样,她都觉得自己可能早就被月事给痛死了,如今看见的不过是一场幻觉,不然这人怎么一下子这么关心她?
一定是自己疼迷糊产生幻觉了。
白栖枝下意识看向沈忘尘手中那碗姜枣茶。
因方才两人争执,此刻它已经有些凉了,被拢在沈忘尘干瘪苍白的手上,那手一看就冷得很,血管模糊不清,在白瓷碗的映照下显现出不正常的青白色,握力微弱,几乎是将将能扶住汤碗不倾倒。
再往上一看,他也像是倦极,消瘦干枯的躯体几乎是强撑着陷在那具硕大的金丝楠木轮椅之中,虽然身上裹着厚重异常的狐裘,可他的脸还是被风打的惨白一片,唯独眼尾鼻尖透露着一点红,显然是在外头被冻得厉害了。
他这样,反倒让白栖枝有些过意不去,想着是不是今日自己冷落了他,才会让他起心动念,不顾外头寒风跑来这儿给她送这姜枣茶来。
毕竟在这府中,他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她这一人了,顶多再加个小福蝶,但小福蝶也不爱同他讲话,常常敷衍一两句就跑,更显他一人孤寂异常。
白栖枝头痛的要命。
月事里本来就痛得烦躁,方才在醉春楼里她又见了那样的光景,荆良平的事儿还未落定,茶楼那边也需要人打理,若是沈忘尘此时受了风寒又高烧一场,她就算是把身体劈成八瓣都不够给人分了去的。
林听澜那个水鬼到底在海里游够了没?
他倒是赶紧给她回来好好当他的林家家主,放她一个痛快啊!!!
“我没事。”白栖枝几乎是深吐出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说,“反正这几年也都忍下来了,再痛也不会更痛。”
……
白栖枝这几日都是先服了药再去醉春楼。
她月信帕子垫的厚,再加上男儿着装穿在她身上本就较为肥大,只要没人乱摸,根本看不出她里头垫了什么,没有什么。
一开始白栖枝还端着一张脸,奈何那些阿姊们一张巧嘴实在太会哄人开心。
一天两天倒也还好,可久而久之,就连白栖枝都忍不住有些沉溺。
她本就是个软和性子,只要姑娘们不乱摸,不强求要她行鱼水之欢,她怎么着都不会生气。
再加上她本就长了张团乎文秀白皙的面容,看得令人心软心怜不说,还出手阔绰、钱多事少。
这样的乖巧少少年郎,放在一堆臭不可闻、大腹便便的纨绔子弟、富家老爷们之中,反倒成了脆爽清口的小白萝卜,叫楼里的姑娘们个个都想偷吃一口。
声色犬马。
白栖枝头几日还能端得一方冷淡君子做派,可到后面难免露了本性,又被那些貌美阿姊们哄骗着饮酒少许,隔三差五就被那些姑娘们亲得晕乎乎的,直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