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瑜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收紧,面色晦暗道:“回去坐好。”
谢瑜气得不轻,脸色奇差,而此时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奈何不了萧玉柔。
“才不要,”萧玉柔来了兴致,“你叫我回去我就出去?这是饮宴,本公主爱在哪就在哪。”
萧玉柔心中愉快,好整以暇地欣赏谢瑜的黑脸,忽听见荣太妃的声音。
她鬓发斑白,面容带着淡淡的病气,尽力坐直身子道:“诸位静一静。”
殿中的丝竹之声渐停,众人也都望向她。
她道:“老身前日得了一张好琴,乃是前朝的斫琴大师端木海制作,通身用的都是金丝楠木,名唤凤鸣,不过本宫身子不好,许久不弹琴,白扔在宫中也是浪费……”
“今日大家都在,更有不少擅琴艺的名门闺秀。本宫想着,独乐不如众乐,若有自告奋勇者,便用这绿蕉弹奏一曲,在坐的诸位评选出琴技最好的那个人,本宫便将此琴赠与她,如何?”
此言一出,坐下众人皆拍手叫好。
一衣着华贵的妇人道:“太妃娘娘的主意好,往年都是吃饭听曲这一套,早都腻了,这样倒是新鲜有趣,咱们也能一睹姑娘们的风采了。”
“就是呀,此等名琴,可不多见呐。”
“端木海大师传世的琴极其稀少,就这般的工艺与用料,定然价格不菲,若是哪个有福气的,得了荣太妃赐琴,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荣太妃见众人皆无异议,便点了头,转身吩咐了左右一声。
不过一会,一张琴便被宫人抱了上来。
只见这琴身通体乌黑,光滑的漆面下隐隐泛着丝丝金色的光泽,长长的流苏厚重地垂下来,宫人搬动时不下心勾住了两根琴弦,“铮”地空响一声,明明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拨动,声音却犹如清泉流水一般,绕梁阵阵不散。
“果真是好琴!”
“怪不得被称为斫琴圣手。”
此琴一出,便已有几位自告奋勇的姑娘站了出来,荣太妃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萧玉柔看着好东西心痒痒,但想了一想,好像她府中的库房还有两三张同样出自端木海之手的琴,于是便打消了竞争的念头。
俗话说高山流水遇知音,好琴应在懂琴之人的手中才不算埋没,她的琴技虽不差,但她不是个坐的住的性子,就算给她也是放在府里吃灰,便决定安心看戏。
谢瑜坐在一旁,倒是来了点兴趣,专注地听着那些姑娘们的琴声,目光时不时落在她们的手上,似乎是在看指上的技法。
萧玉柔道:“太傅也懂琴?”
谢瑜端起茶抿了一口:“尚可。”
他这一句尚可,语气虽然平淡,却莫名给萧玉柔一种笃定自信的感觉,他看着谢瑜的侧颜,非常确定这话乃是他在自谦。
不一会,萧玉柔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来。
正是林大姑娘,林佑宁。
萧玉柔方才看到她了,还远远地打了一声招呼,想不到此时竟能亲耳听到林姑娘的琴艺,便饶有兴致地听了起来。
谢瑜淡眸微转,瞥了一眼萧玉柔。
他心知林佑宁乃是谢云澄提过的心上人,便有些在意,似乎是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
果然,萧玉柔皱起了眉头。
谢瑜顺着萧玉柔的目光看去,并无不妥之处,相反,此人演奏地甚是流畅,曲子的难度也不小,此次比试,几乎可以断定,此人将拔得头筹。
萧玉柔察觉到谢瑜略带探究的目光,却没心情看回去。只顾盯着对面,林佑宁之后的那人——林彩珠。
那头的林采珠正不怀好意地看着林佑宁,她眼神怨毒,嘴角却扯着,模样透露着怪异。看得萧玉柔一激灵。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怨气,这么见不得自家姐妹出彩。
难不成上回撑的腰还不够?
待到众人演奏结束,荣太妃笑道:“终是太医院判家林大姑娘的演奏与众不同,依老身听得,琴技甚好,这一曲平沙落雁,像极了柔柔当年在外邦使臣朝宴上所作呢。”
萧玉柔骤然被点名,愣了一瞬,旋即回过神来,眸中微暗道:“太妃娘娘谬赞了。”
谢瑜闻言,感受着身旁的温度,轻轻地看了她一眼。
荣太妃笑着点点头,看向殿内众人:“林姑娘琴技高超,想必在座各位,没有异议罢?”
“果真是不同凡响!”
“不愧是林家老太公亲自教养,咱们在座的各位可真是一饱耳福啊!”
除了赞赏外,亦有不少窃窃私语:“不知这位林姑娘可有婚约在身?”
“也不知我家那傻小子配不配得上她。”
“过两日倒是个吉日,我派人去她家里提亲……”
“可别跟我抢,明明是我先看中的。”
林佑宁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接过这张名琴。
荣太妃见她身姿款款,礼数周全,赞道:“好琴配妙人,果真是相得益彰。”
林佑宁行礼道:“多谢太妃娘娘,臣女定然日日苦练,必不会埋没此等名琴。”
荣太妃很是满意,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姑娘:“此乃前朝名琴,落在这丫头手中,果真比在我这老婆子手里强。”
一老妇人笑道:“太妃娘娘您太过自谦,您当年的风采,臣妇可是瞧着不输任何人呢。”
“是啊,老臣当年也曾有幸见过娘娘一面,比这丫头还要标志呐。”
“是啊,是啊!”
“……”
众人皆是笑声符合,唯有萧玉柔面色不虞,紧紧地盯着林佑宁身边的林采珠,以及她们身后的一个面相阴冷的中年妇人。
谢瑜顺着她的目光,看了林佑宁一会,垂下眼眸,喝了一口茶。
·
饮宴过后,接下来便可自由活动。
萧玉柔酒气略略上头,进了偏殿缓了一会,心中回想着林采珠不怀好意的面相,虽有心提醒,却觉得不是时候。
她自己的麻烦迫在眉睫,那么操心别人的事干嘛。
今日若是谢云澄不来,再想对策便难了。
此地距上京颇有一段距离,现在派人请他出来,一来一回的,时间上也不够。
“罢了。”萧玉柔坐了起来,“车到山前必有路,管他的。”
就算不能借机退婚,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机会难得,到不如好好享受一番自然风光。若待会能碰见林佑宁,还是提点她两句罢。
她心中有了主意,便起身,带着莺儿绕了一条小道,慢悠悠地往宫苑后的小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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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别苑并不是一座建筑,而是分散在山林中的建筑群,除了饮宴的主殿外,每隔一段路,便会有一座小庭院,抑或是供人饮茶歇脚的凉亭,大小建筑错落林间,与幽雅的山林互为一体。
此时暑气正浓,但走在林荫的山间倒还算凉爽,偶有微风轻轻吹拂,裹挟着山间草木的芬芳扑面而来,舒适惬意得让人眯眼。
萧玉柔自幼便是个好动的,每年避暑宴来到此处,必会领着莺儿去后山的河边摸鱼,这条小路她走了多次,甚是熟悉。
二人正走着,忽听见一声稚嫩的奶音:“姐姐!”
萧玉柔闻声转身看去,竟是自己的幼弟,大周朝的天子,萧琮。
她笑道:“小琮儿。”
当今天子年方五岁,生得粉雕玉琢,圆柔可爱,见萧玉柔叫他便哒哒跑来,张开双臂,一把抱着萧玉柔的腿,一双眼睛水灵灵地看着她,脆生生道:“姐姐,我想去玩弹弓。”
“弹弓?”,萧玉柔看着弟弟的小身板,挑眉道:“你拉的开么?”
“姐姐你别小看我,”说罢他跑到身后跟着的嬷嬷宫人那,拿了一张小弓和弹丸,“我刚学会的,你看。”
说罢便把弹丸放在弓上,卯足劲将弹丸发射出去。
“咻”地一声,打到了不远处灌木的枝桠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萧玉柔伸出手刮着他的鼻子,笑着哄道,“几日不见,我竟小瞧你了。”
萧琮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小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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