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肯呢?
谢禅本以为妻子已经彻底不存在这个世上了。
可现在妻子突然出现,告诉他说,妻子还有一些残留意识留在世间。
谢禅高兴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嫌弃妻子“不完整”呢?
“庭瑞……”
谢禅声音有些哽咽,几欲喜极而泣。
他抬起手来摸妻子的脸,想要感知现在的妻子长什么样。
*
秦广王微微一滞。
先前谢禅都不愿意碰他,可现在得知他有“一成”的谢槐天性,就主动来触碰他。
摸他的时候还特别温柔,手掌轻轻贴着他,甚至手指还微微颤抖,像是在摸什么绝世宝贝一样。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尖上温和呵护的感觉,秦广王还是头一次感受到。
他有些嫉妒了。
谢槐那个病痨子凭什么能得到这样的爱护?
或者说,他作为比谢槐更优秀的本尊,凭什么得不到这样纯粹珍重的感情?
*
谢禅轻轻摸了妻子片刻,恍然想起自己现在会“视物之术”。
他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当即动用了法术。
妻子的模样显现在面前。
很英俊的一张脸。
像是一张极为遒劲的字帖。
铁画银钩。
一笔一划都恰到好处。
劲气十足。
扑面而来的强悍气势。
这和“谢槐”不太一样。
谢槐更像是一幅森然诡谲的画。
构图是美的。
可总带着一股压人心神的气质。
那种气质并不强悍。
而是森然潜入,悄无声息地将人溺在其中,一点一点地显露出强势的内里。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两张极为相似的脸。
或者说,本就是同一张脸,只不过蒙上了不同的气质。
“原来你养好身子是这个样子……”谢禅喃喃道。
秦广王心里有些异样,狐疑道:“你难道能看见我长什么样?”
“嗯。”谢禅点点头,高兴地和妻子分享好消息,“我现在会视物之术,只要借助法术就能看见周围的东西。”
视物之术只是最低级的入门法术之一。
谢禅学会了也没什么稀奇。
秦广王关注的是——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谢禅温和地笑着说:“就昨天,我跟着卞城王学的。”
秦广王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为糟糕。
他不只是嫉恨谢禅跟老六这么亲近,更是在意——
“那你昨天有用法术看秦广王吗?”
“当然没有啊。”谢禅哂笑说,“我看秦广王干嘛?他又不是你。他长什么样子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不看他都没什么分别。”
秦广王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握紧了,心里又气又妒,面上还得假意维持微笑,“可我和秦广王本就难分彼此,我就是秦广王,秦广王就是我。哥哥现在看我,不也是在看秦广王吗?”
“那怎么一样?”谢禅道,“你是你,秦广王是秦广王,你们是不一样的。”
“哪儿不一样了?”秦广王指尖狠狠掐进掌心里,强行压制着心里的妒与火,“我与秦广王本就是同一个灵魂,哥哥为什么这般厚此薄彼?”
“并非我厚此薄彼。”谢禅认真解释说,“你们虽是同一个灵魂,却有着不同的皮囊,不同的经历,你们是不同的。”
秦广王听着就来气,面色都有些控制不住了,“哪里不同了?明明就是同一个灵魂!难道哥哥爱一个人不是爱他的灵魂,而只是爱他的肉身吗?换了一个肉身,你就不爱了?”
谢禅温和地解释说:“并非如此……”
秦广王却气得不轻,悍然打断道:“你明明就是!我看你分明就是喜欢病弱之人!”
“你就喜欢身体比你弱的,最好还病恹恹的。这样你就好控制他!”
“而你不喜欢秦广王,就是因为秦广王太健康、太强壮了。”
“你觉得控制不住秦广王,觉得他不如谢槐听话,你就……唔!”
谢禅见妻子越说越不像话,情急之下抬手捂住了妻子的嘴。
秦广王好气,这混蛋竟敢捂他的嘴!
好大的胆子!
秦广王抬手就要挥开混蛋的手,却冷不丁被混蛋搂住了腰。
如此亲密近距离的举动一下子让秦广王有些红了脸,怒气也跟着往下压了压。
哼!
他就看这混蛋能怎么办。
难不成还想靠色诱来安抚他?
“我并非爱你病弱。”谢禅有些哭笑不得,他家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思敏感,这娇娇性子真是让人又爱又头疼。
“我巴不得你身体健健康康的。”
“我不中意秦广王,并非因为他健康强壮,而是因为他——”
“不是你。”
*
不是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却让秦广王心脏颤了颤。
这一刻,他说不清自己是惊撼于谢禅的深情。
还是嫉妒于谢槐所得到的“独一无二”。
亦或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容。
这种动容甚至莫名让他有种流泪的冲动。
而这股冲动的来源似乎不仅仅只是感动,而是夹杂着悔恨、不甘、困惑等等复杂情绪在里面。
*
“一具肉身天然地就会有一个身份。”
“灵魂在一具肉身里,就会受限于这副肉身的状况。”
“病弱的肉身会让灵魂经历病弱的痛苦。”
“贫穷的肉身会让灵魂经历贫穷的磨难。”
“同样一个灵魂,在不同的肉身里经过不一样的历练,最后呈现出来的状态肯定是不一样的。”
“就像你和秦广王一样——”
“你以‘谢槐’的肉身跟我一起生活。”
“我俩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这不只是你的灵魂在跟我相处,也是你的肉身在带你一起体验。”
“脱离了这副肉身,你就是另一重处境,甚至是另一重身份。”
“就好比秦广王,他虽有和你一样的灵魂,却没有和你一样的肉身。”
“他无法对你的经历感同身受。”
“你和他,只是有着同样灵魂的不同人。”
秦广王静静地听完谢禅的这番话,整颗心像是掉入了深渊,越坠越深,闷得发慌,慌得寂寞。
他不是谢槐。
不管他有多健康,多高贵,多强大,谢禅都不在意。
谢禅中意的——
仅仅只是谢槐而已。
他鄙薄谢槐的病弱肉身,可这恰恰是谢禅爱谢槐的基础。
谢禅爱的不仅仅是谢槐的灵魂,而是爱这个灵魂与之一起经历的种种。
他根本就不可能比得过谢槐。
多么荒谬的结论。
秦广王感觉胸腔里闷着一口气无处发,脑子却在这一刻突然抓住了一个漏洞——
“那照你的意思,只有在谢槐肉身里的谢槐,才算是谢槐。那要是谢槐轮回转世,经历不同的肉身,那岂不是就不是谢槐了?那你就不爱他了?”
秦广王说完这话,顿时意识到称谓不对,他现在是“谢槐”,说话该用自称“我”,可他情急之下直接质问出声,都忘了假装身份了。
他正担心身份被拆穿了,可谢禅完全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只听得谢禅幽幽叹息:“不同的经历造就不同的人,哪怕是同一个灵魂,经历不同的事也会成为不一样的人。我爱的只是这一世的你,我并不能保证你在成为其他模样后,我还能依旧爱你。”
秦广王见谢禅压根儿没意识到他漏了馅,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可听完这番话,他那刚松下去的气又提了起来,又恨又气地质问道:“那你还答应谢槐说,下辈子还愿意在一起?这岂不虚伪可笑?”
谢禅耐心解释:“并非我虚伪,我是真心愿意和你世世轮回在一起。”
“但我不能保证你在轮回之后还有让我心动的能力。”
“就好比说秦广王,他虽跟你灵魂相同,可却着实令人讨厌。”
“你若是转世成了秦广王那般,那我们最好还是相忘于江湖吧。”
秦广王一下子火冒三丈,两只拳头握得死紧,就算强压着怒火,脸上仍旧露出了几分狰狞之色,“秦广王怎么就讨人厌了?”
谢禅不想提自己受屈的事情,含糊地道:“他仗势欺人,强人所难。”
秦广王气得要命,恶声恶气地反驳:“怎么就‘强人所难’了?我难道没有强迫哥哥你跟我成亲?我还强迫哥哥你跟我行夫妻之实呢!哥哥怎么不说我讨人厌呢?”
“我没觉得你讨厌。”谢禅提起这种事不免羞红了脸。
他还以为妻子钻了牛角尖,羞羞答答地小声解释说,“你我本就有情,就算你强迫我,那我也甘愿。”
秦广王僵住了,心上像是大冬天里被人泼了桶凉水。
谢禅那意思无非是说:我与那秦广王没有情意,秦广王强迫我,我又怎会情愿?
这话简直就像当场扇了他一巴掌。
秦广王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就像个戏曲里的丑角。
他无地自容。
就在他想要原地遁走时,脸颊上突然落下轻轻一吻。
谢禅脸红红地看着他,羞嗒嗒地说:“别胡思乱想了,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这羞赧又真诚的模样真是……
秀色可餐。
秦广王怦然心动。
他颇为阴暗地想,这可怪不得他了。
是谢禅勾引他的。
秦广王佯装幽怨,走到床边坐下来,背对着谢禅说:“哥哥真没讨厌我?”
“真没有。”谢禅走过去坐到妻子身旁,红着脸又亲了妻子一下。
他也是没办法了,道理都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话,只能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心意。
*
秦广王心神一颤,没料到谢禅为了哄他,竟是又主动亲了他一下。
亲得很羞涩,着力很轻,就像哄小宝宝一样,给人很珍重、很珍惜的感觉。
秦广王一面心动,一面嫉妒,阴阴暗暗地故意打趣说:“我和哥哥都好过多少回了,哥哥怎么还这般不好意思?”
谢禅一下子脸红了个彻底,都不好意思看妻子了,低垂下眼眸,话也说不上来一句。
秦广王禁不住咽了下口水,说一个男人秀色可餐可能不太恰当,可谢禅这脸红羞涩的模样真是太诱人了。
难怪谢槐要可劲儿地勾搭人呢。
就这样的宝贝谁不稀罕呢?
秦广王凑过去香了一口。
谢禅脸颊更红了,也不看他,却也不躲他。
秦广王觉得有趣,一方面心里很是快活,一方面又嫉妒谢槐能有这般待遇。
此时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秦广王凑过去试探性地又亲了谢禅一下。
这次亲的是嘴。
谢禅当即抿了下嘴,脸颊两侧出现浅浅的小梨涡,就像在笑一样。
秦广王看得心痒痒,打趣说:“哥哥美到了是不是?”
谢禅霎时脸更红了,连脖子到锁骨都泛起了粉粉的颜色。
这不经逗的样子真是撩到秦广王心坎里去了。
秦广王趁势追击,见谢禅一点都不躲他,当即又亲了过去。
这次亲的也是嘴,同样也是试探性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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