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府密室,幽深的暗道如蛰伏的兽腹。
墙壁上的烛火被刻意压得很低,只在些许方寸之地投下昏黄的光晕,更多的角落则沉没在粘稠的黑暗里。四处弥漫着陈年书卷与幽香混合的压抑气息。
“王爷!王爷明鉴!”
罗远盛匍匐在地,额头一下下磕在冰凉的石砖上:“那周不良黑心冷面,实乃狼心狗肺之徒!他不仅构陷我,毁我前程,更累及家父……求王爷为学生做主,为家父做主啊!”
罗远盛声泪俱下地哭诉着近来的遭遇。
科举落榜,书院除名,连同他那位担任院长的父亲也因“恶疾突发”而被书院辞退。
罗家世代积累的书香体面,在几日之间便土崩瓦解。
密室光线晦暗,罗远盛的视线被泪水泡得模糊扭曲。他勉强抬起肿胀的眼皮,只觉得在头顶浓重的阴影内,可以决定他命运的人正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
对方修长的身躯在昏昧光线中显得格外高大,太师椅宽大的扶手在他掌下竟显得局促。
他并未言语,甚至未曾移动分毫,可那静默本身就成了最骇人的质问。
罗远盛的哭声不由自主地弱了下去,化作断断续续的抽噎。他看见昭王随意搭在扶手上的指节——修长,分明,在黑暗中泛着冷玉般的微光。
当罗远盛试图看清阴影中的面容时,只对上一道沉静的目光。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仿佛自己的一切挣扎与狼狈,都早已被那双眼洞察分明。
他重新埋下头去,哭声里带上了绝望的颤抖。
在这位端坐如山的昭王面前,他觉得自己渺小得不如一粒尘埃。
昭王从头到尾都不曾将目光落在脚下涕泪横流的“学子”身上。
回应罗远盛哭嚎的,是侍立在昭王身侧的一名青衫幕僚。
幕僚其貌不扬,声音平和,语气透着公事公办的疏离:“罗公子,令尊的身体抱恙,精力不济,恐难再胜任院长一职,此事已有定论,令尊安心静养方是正理。”
“是有人坑害罗家!那些个拜高踩低的小人,见我罗家暂失势,便一个两个的落井下石,父亲这才被气病了!” 罗远盛激动地抬起头,额上一片青紫淤红,眼中布满血丝:“求王爷出手,收拾了那些……”
“收拾?”
头顶的‘黑暗’终于传出声响,对方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
赵昭今日破例见这罗远盛,实在是因沈菀即将嫁人的消息搅得他心烦意乱,也算是一时昏聩,竟将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废物拎到跟前。此刻听着这愚蠢废物的哭诉,他只觉得聒噪。
光线虽暗,那青衫幕僚却敏锐地察觉到上位者周身散发出的不耐与寒意。
长衫幕僚心中暗自一紧。
对于王爷而言,脚下跪着的罗远盛,恐怕还不如王府里豢养的那只西域獒犬来得聪明有用。
只怪当初自己眼拙,竟选了罗家父子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作暗桩,若他因此事被牵连……
幕僚背后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不敢再想下去。
赵昭微微倾身,烛光终于吝啬地勾勒出他一半的侧脸,线条冷硬,俊美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矜贵与阴鸷。
他垂眸,看着脚下如蝼蚁般瑟缩的罗远盛,仿佛在审视一件毫无价值的秽物。
“罗公子说话真有趣儿,听着怪热闹的。”赵昭的声音极轻,却带着决定生死的威压。
罗远盛讪笑,“……王爷谬,谬赞。”他暗自觉得外头传言不虚,昭王殿下还是好相处的。
垂手侍立的幕僚也是无语极了。
可怜罗远盛到现在都没意识到,他乃至整个罗家,不过是面前人的棋子。
棋子,是死物,没有提要求的资格。
幕僚谦和的慈面透着阴笑,和气道:“罗公子,王爷这些年花了大笔银子在书院,就是为了扶植你们罗家,原也不指望你们能效力分忧,平素只不过是经办一些替王爷招揽人才的小事,竟不想你们父子如此废物,不仅让周不良这样三甲出身的状元白白倒向九皇子的阵营,还平白惹下如此多的麻烦。”
“都怪周不良这厮,他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联合……唔……”
没等罗远盛在说些个狡辩的废话,幕僚长袖一挥,薄如蝉翼的利刃顺着手腕游走的弧度,轻轻松松的滑过其喉咙。
刹那,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角度非常刁钻,齐刷刷的涌向罗远盛喋喋不休的嘴角,他只感觉一捧热浪扑面,而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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